046 体面 （第1页）
乘着卡伦家族的马车，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斯德尔的地盘。白天的东街和晚上差别并不大，只是那些五彩斑斓的灯没有再挂起来，虽然大街上依旧是那么热闹，但总让人感觉少了些什么。让人有些意外的是，斯德尔的目的地并不是哪家赌场或者是酒楼，反而是让马车一路往海边驶去，最后来到了卡伦城的码头。
以前叶歌并没有来过这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卡伦城最引以为傲的码头。从卡伦码头出去便是一望无际的洛卡公海，跨越这片海域便能去到索菲的家乡。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有些挂着商会的旗帜，有些是罗德贵族的船只，剩下的则大部分都是来往于两个帝国之间的贸易船只。
哪怕现在下着零星小雨，码头上却依旧是那么热闹，来往的水手与帮工吆喝着，把货物从船上抬下来，又或者是把新的货物运回船上。这些帮工大部分都是本地人，或者干脆就是码头帮的外围成员，要雇佣他们可不算多么便宜。
几个码头帮的核心成员站在最显眼的位置维持着秩序，他们的脸上或是手臂上统一刻着一个船锚的印记，以此表明自己的身份。时不时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巡逻队经过，如果看到码头上有人在吵架或是快打起来了，这些巡逻队就会上前暴力劝架。
“卡伦城是整个罗德帝国最重要的航运中转站之一，只要这个码头还在，就能源源不断地为家族提供资金和人脉。很多只有卡杜拉才有的特产，也必须经由这边才能运往内6。”
卡纳尔刚下了马车，身旁的女仆便立刻替他撑起了伞，“我听说叶歌你很喜欢咖啡，也在罗德城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
“罗德城的咖啡确实卖的比这边贵很多。”
叶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同时接过女仆递来的伞打开。这把伞足够大，刚好能罩住他和卡纳尔，所以这个懒狗也没有再自己打把伞。
“奇货可居啊。光靠走私生意，你们家就没少赚钱吧。”
卡纳尔咂了咂嘴，“而且在码头这边交易也是要缴税的，只要卡杜拉帝国还没有完全封闭交易，你们家就不可能没落。”
“不过就算是这样，近年来卡伦家族的收入也减少了许多了。卡杜拉帝国那边常年的战争，导致他们出货的价格都提高了不少，利润越来越低了。再加上内6有些不开眼的家族总以为我们软弱可欺……就是因为有大哥那样的继承人，才会让外人看轻了我们啊。”
斯德尔冷笑道。
说话间，码头帮的成员已经逐渐靠了过来。因为马车上还印着卡伦家族的家族印记，再加上斯德尔本身就具备着相当的辨识度，所以这些人很快便认出了来人是谁。但真正有资格上前搭话的不是他们，所以这些小头目在看到斯德尔的指示后很快也就回去工作了。
等了一会儿，这里的负责人才姗姗来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半跪下来道：“斯德尔少爷，非常抱歉。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在前面带路吧，加文。”
斯德尔摆了摆手，“我们的客人想见识一下家族的实力，先带他们去看一下仓库吧。还有，把正在休息的巡逻队也召集起来，让他们加强一下码头的安保工作。我不想看到今天的码头出现一点意外。”
“没问题。”
加文站起来，刚好和一旁的叶歌对上视线，表情微微一僵。
叶歌从一开始就认出了这个人，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仿佛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加文仔细观察过叶歌的表情，现对方好像确实不认识自己了才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走到前面去，不让叶歌再看到自己的脸。
他们当然见过面，就在一个月前的东三街。那时候加文带着一众小弟堵在街头，刚好遇到了带着索菲的叶歌。只不过那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再加上那条街并没有多少灯光，所以加文才会认为叶歌并没有认出自己来。
事实上，他们那次也确实没有成功，反而是灰溜溜地带着人撤退了。如果不是那晚亲眼所见，就算把眼珠子挖出来加文也不敢相信那个穿着女仆装的少女居然会如此强大。要知道，那些人可不是街头随处找来的混混，其中大部分都是他们码头帮的核心成员。但那个女孩穿过防线时就如同闲庭信步，只一人便轻松地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
后来他们才探查到，那个女孩就叫做索菲，寄住在叶歌所在的卡伦教堂里。更奇怪的是，她虽然有着那么强大的实力，每天却还是兢兢业业地在教堂里打扫着卫生，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女仆。也正是因为害怕着被对方报复，所以这一个月来加文都没有离开过码头，没想到最后还是在这里遇到了叶歌。
唯一的好消息是，叶歌似乎并没有认出自己，或者干脆就是忘了那件事。不过他本就是码头的负责人之一，现在斯德尔要带人来参观码头，就算是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临阵脱逃，不然之后家族的惩罚可比被叶歌或者索菲报复要惨重得多。
卡伦码头上建了许多仓库，但大部分都已经租借给外人用了，真正属于卡伦家族的其实也就只有最大的那几个仓库而已。而加文带他们参观的正是最大的一号仓库，这里也是整个码头帮的核心区域，外人是绝对不允许靠近的。
“这些人……”
卡纳尔一边走一边观察着码头帮的成员，不由得微微皱眉。
“他们怎么了？”
叶歌随口问道。比起来来往往的码头帮成员，他反而更关注仓库本身多一些。之前失踪了那么多卡杜拉人，到现在也没听说过有几个是回来的。如果那些人都是被码头帮的人抓走了，那最有可能就是藏在仓库里了。
“这些人起码都是见过血的，不像是普通的混混。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码头帮就是卡伦家族养的私军，和城卫军那种没参与过战争的新兵完全不同。这些人如果和城卫军打起来，一个照面就有可能把城卫军直接打溃。”
卡纳尔说出了自己的结论。结合之前斯德尔说过的话，卡纳尔很轻松就能理解码头帮到底是为什么而服务的。
“差距有那么大么？”
叶歌不太了解战争。不过他也知道其实很多城市的卫兵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平时也就负责巡逻和维持治安，根本打不了硬仗。只有经历过真正的厮杀与战争，这些卫兵才能蜕变成真正的军队。
“或许身体素质这些并没有绝对的差距，但真到了拼命的时候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卡纳尔脸色凝重地说道，他可是见过真正的军队的，自然清楚其中的差距，“也不知道斯德尔到底在哪里练的兵，罗德近些年已经很久没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了。”
“洛卡公海可是个好地方。不仅有那么多海盗，而且来往的商船也不少呢。”
斯德尔听到了这句话，笑了笑说道。
“果然。”
卡纳尔苦笑道，“我现在相信，你确实有资格继承卡伦家族了。这些人都完全听命于你吗？还是听命于卡伦家族？”
“我就是卡伦家族。”
斯德尔轻声回答道，“只要我愿意，现在随时都可以继承卡伦家族的一切。只不过，父亲还愿意维持着表面上的公平，所以我才继续参与到这场继承者的游戏里。如果游戏结束时，大哥还是不愿意体面，那我也只好替他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