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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dquo;是,奴婢告退。”素馨不敢抬头,慢慢退出去。直到阖上屋门,才终于把胸间郁结的那口气吐出来。
这就是天启的五大监吗?
从前还在家的时候,她偶尔也会偷偷躲在后窗看父亲会客。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贵客,大多是眼高于顶,要父亲小心翼翼地陪在一边的。
而这位掌香大监,分明没有那样盛气凌人,甚至说话的语气还算得上温和,但只要被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瞟一下,却是连背后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一阵凉风吹过,素馨才猛然回神,惊觉自己已经一身冷汗。方才瑟瑟抖的姿态,竟不知有几分真假了。
她紧了紧衣襟,又回头看了眼房门,放轻脚步快离去了。
瑾仙想,他大抵还是有些失望了吧。
当日无意中对上的那个眼神,让他想起刚进宫的时候。虽然被浊清大监收为弟子,却也免不了被人欺负。平日里除了同门的瑾玉和瑾威,也没什么人愿意理他。想想那时,他的眼神大约也和当日的素馨一样,惹了人厌恶,所以他们才会变本加厉吧。直到后来浊清知道,送他去昆仑山练了六年的剑,再回来时剑法小有所成,这才没人敢轻慢他了。
收回思绪,轻叹口气。
罢了,虽然可惜,但总归年纪小,还有的教。就当是再养个孩子,反正已经有灵均和伯庸,不怕多这一个。
☆、伍
在鸿胪寺待了月余,素馨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小心翼翼草木皆兵。
瑾仙不是个难伺候的人,她每日只要在固定的时间出现一下,然后打理好药房即可。并且在知道她识字后,瑾仙还允许她跟灵均和伯庸一起到书房看书。这小日子滋润得跟宫里简直是天差地别,她甚至觉得自己腰上最起码多了二两肉。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素馨在院子里和药草一起晒太阳。昏昏欲睡之际,突然觉得一个人影闪过。她猛地睁眼,却只有微风吹动的枝叶在摇晃。
大白天的,不会见鬼吧?
素馨心里有点毛。
过了一会儿,的确有个人出现了,却是&he11ip;&he11ip;
&1dquo;伯庸?”素馨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伯庸该是在瑾仙身边奉茶的,她想了想,忙起身道,&1dquo;是公公要什么东西吗?”
伯庸摇了摇头:&1dquo;其他几位大监来了,正在大殿议事,师父让我过一刻钟再去。”
素馨闻言点点头,重坐下了。
伯庸却没回房去,而是过来跟她坐在一起。
&1dquo;你怎么了?”素馨看他似乎有些低迷,莫不是被训斥了?
&1dquo;你见过其他几位大监吗?”伯庸反问道。
素馨摇头。
伯庸并不意外,接着像是自言自语道:&1dquo;瑾威公公一向严厉,不易亲近;瑾言公公虽然总是笑呵呵的,但又有些&he11ip;&he11ip;而且好像,跟师父关系不太好;瑾玉公公不常来,可师父说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瑾玉公公。不过我也觉得,瑾玉公公确实是个很好的人。当然,师父最好的!
”
素馨知道大约是因为灵均不在,他才无聊了想找人说话,便老实听着没有多话。但听他说到这里没有继续的意思了,忍不住问:&1dquo;不是,还有一位吗?”
&1dquo;你说大监啊?”伯庸竟然微微抖了一下。
素馨怪道:&1dquo;你很怕大监吗?”
&1dquo;当然了,”伯庸觉得她更奇怪,&1dquo;我们这些人,不怕才有问题吧?”
素馨想了想:&1dquo;可你,是瑾仙公公的弟子啊?”
&1dquo;谁的弟子都不好使,”伯庸撇撇嘴,&1dquo;恐怕就连师父,都有几分畏惧大监呢。你记着啊,万一,要是万一碰着大监,只要跪下行礼就好,其余一个字都别多说!
”看时辰差不多了,伯庸便同她作别,又匆匆跑回前殿去了。
素馨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翌日又是朝会的日子,素馨将浆洗好的紫色蟒袍搭在屏风上。回过头去,瑾仙还坐在案前,又不像是在看书,微皱着眉头却像在呆。
&1dquo;公公还不歇息吗?”素馨轻声唤道,&1dquo;已经戌时了。”
瑾仙回神,应了一句:&1dquo;你去歇着吧,这里不用人。”
素馨犹豫了一下,没敢回去,只退到一边候着。
瑾仙轻叹一声,放下书本,又取了墨锭和纸张来。看了眼站在那儿的素馨,随口问道:&1dquo;会研墨吗?”
素馨忙答:&1dquo;会的。”赶紧上前接过他手里的物事。
铺纸,取水,研墨。
看他略微思索,便提洋洋洒洒写了大半篇。
素馨默默看着。那上面的字她大都认得,莫约是在讲朝堂的事,可要说文章的意思就有些一知半解了。不过,从认得的字句看,这篇文章不会差到哪里去。若是呈给圣上,想必也会&he11ip;&he11ip;
&1dquo;素馨,取铜盆来。”瑾仙突然道。
素馨回神,才现瑾仙已然停,忙丢下墨锭取了个洗脸用的铜盆来。还没等她问要这铜盆何用,就见瑾仙去了灯罩,将方才写的文章点燃。
&1dquo;公公?这!
为何&he11ip;&he11ip;”素馨愣愣地看着,那上面的字迹全被烧成灰后,瑾仙才将残余的部分丢进铜盆。
&1dquo;为何烧掉吗?”瑾仙喃喃道,&1dquo;可不烧掉,又能做什么呢?”他又看了看那些灰烬,吩咐道,&1dquo;拿去倒掉吧。”接着起身,打算就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