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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片刻,待到重阳门考生离去的消息传来,赵福才重走进上书房轻声禀告:&1dquo;陛下,侍卫来回,说是考生谢过陛下洪恩,已经散去了。只是&he11ip;&he11ip;忠义侯还未起身。”

  &1dquo;不用管他,他自然会起。”嘉宁帝刚缓的面色一沉,冷哼:&1dquo;仗着西北军权大握便如此猖獗,他古家的脸面是朕赏的,如今竟用来挟恩!

  &1dquo;陛下息怒。”

  嘉宁帝摆手,眼眯起,神情莫测,话语意味深长。

  &1dquo;古家跋扈已久朕早有听闻,只是这个任安乐&he11ip;&he11ip;竟能惹出这么多的是非来,朕如今当真有些遗憾错过了她上次的入宫觐见。”

  日落黄昏之时,挤满了街道的百姓终于等到了自皇城颁下的旨意。

  没有雀跃之声,只剩下如释重负及眼中的殷殷希冀。

  待看到大理寺张贴出来的府文公告第二日辰时过堂,百姓才相携散去。

  深夜,在大理寺坐镇一整日的任安乐翻看完黄浦留下的卷宗,领着苑琴在街上闲走。

  &1dquo;小姐,明日左右相与小姐共同审理,怕是不太轻松。”

  深夜的帝都街道格外冷清,苑琴疾走两步将随身携带的披风系在任安乐颈间,柔声道。

  &1dquo;若非大理寺上下举荐,再加之民心不可违,审案一事绝不会落在我头上。朝廷以左为尊,皇城里头的那位怕是想让我跌个跟头,他老人家也好出口气,不花银子看场笑话。”

  任安乐轻笑,声音落在耳里倒有几分闲散随意,与往常现于人前的霸道冷冽隐有不同。

  闲谈间,两人不知不觉行至一条清冷荒凉的街道。

  这条街道很是宽广,两旁建筑典雅华贵,道路尽头,一座古朴大气的宅子安静屹立,宅前石狮斑驳,红漆剥落,像是荒废已久。

  幽暗昏黄的灯光下,即便隔着百米距离,尚能依稀感觉到曾经的荣华繁盛。

  &1dquo;那是哪家府上的宅子?”

  两人顿足,任安乐抬,悄然问。

  &1dquo;小姐,当年太祖荣宠帝氏一族,曾将皇城中的一整条街道赐给靖安侯用来修葺宅邸,想来便是此处,这应当是曾经的靖安侯府。”

  苑琴的声音在深夜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不知为何,落在耳里竟有冷寂之感。

  任安乐遥遥望了一眼远处荒废的靖安侯府,低声应了声&1squo;哦’,神色沉静,转身离开。

  圆月下,绛红的披风拖在地上,映着慢慢远走的身影,肃冷铿然。

  第二日,辰时将近。

  自立国来大理寺还没有一桩案子的瞩目能胜得过这一次,官道上挤满了张望的百姓,府衙内大堂下的石阶上立着数十位会试的考生,大理寺上下官员站于两旁,衙差目光如炯,堂上除了主审官的座位外,还一左一右设了两张椅子,整个大理寺上下郑重异常。

  鼓声响,辰时到。

  左、右两相自后堂而出,对视一眼,朝另一入口看去。

  自他们清早入大理寺起,还未曾见得任安乐。

  声停,一身绛红官袍的任安乐从另一端走出来,眉目肃冷端严。

  大靖女子为官审案,倒也是头一遭,众人瞧着稀奇,纷纷抬头翘望。

  任安乐朝左、右相行礼,行上案台,三人坐于大堂之上。

  这场在嘉宁十七年闹得轰轰烈烈的科举舞弊案终于拉开了帷幕。

  一帘之隔的堂后,温朔瞧见韩烨脸上难得的兴致,低声道:&1dquo;殿下,听说忠义侯昨日在皇城里跪了半宿陛下也未召见,天一亮被侍卫搀扶着回去了。”

  &1dquo;他以功挟恩,父皇心里定生了芥蒂。”韩烨淡淡道。

  &1dquo;忠义侯向来和大殿下走得近,这次任安乐歪打正着,倒是为殿下立了一功。”

  温朔笑道,眼眯成一条fèng很是高兴,韩烨拍拍他的头,听到任安乐令衙差将一干人等带上的命令,凝神听去。

  大堂之上,吴越并两个考生跪在地上,神情惶恐。

  &1dquo;吴越,日前过堂你承认将试题交予宋贤、刘江,现在可认罪?”

  吴越点头:&1dquo;学生认罪。”另两人神色灰败,一齐点头。

  舞弊小抄自他们三人身上搜出,罪证确凿,他们无可争辩。

  &1dquo;既认罪,本官便当堂宣判——”任安乐敲响惊堂木,沉声道:&1dquo;宋贤、刘江两人于会试舞弊,本官判你二人再无科举之权,剥去秀才之名,配西北受三年徭役之刑。”

  两人叩伏罪,然后被衙差带了下去。吴越仍被留在堂上,众人便知这场案子此时才真正开始。

  左相神色沉稳,只是在看见被押进来的杜庭松时,不自觉闪过嫡子恐惧担忧的脸,摸着扳指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任安乐不经意瞥了左一眼,眼底神色意味不明。

  堂上杜庭松安静的跪着,低埋的脸看不清表情,唯有古齐善被关押了一天,虽衣着狼狈,神情却依旧嚣张。

  见到这二人被宣入堂,吴越明显瑟缩了一下,神态惶恐。

  &1dquo;吴越,昨日黄大人问案,你说试题也曾给过古齐善,可对?”

  &1dquo;回大人&he11ip;&he11ip;”吴越声音微抖,随即变得坚定,连连叩:&1dquo;是,学生一时糊涂才会铸成大错,学生甘愿认罪,只是希望不要祸及家人。”

  若不是为了保家人平安,他绝不敢在堂上把古齐善和杜庭松招出来。如果他坐实了科举舞弊和逼死大学士的主谋罪名,定会祸连九族。

  &1dquo;胡说,我哪里要过你给的试题,你血口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