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页)
外头日光已经大亮,这边并不像是风月楼的那个房间那样被累垂的布幔遮蔽,外头亮了,屋里也就跟着一起亮起来。
对柳池很不友好。
睡在永昌候府的第一晚,体验非常不好,柳池叹着气把脑袋埋进被子里,感觉眼睛都要被明亮的日光刺瞎了。
外头有人敲了两下门,喊道:“柳少爷,侯爷命奴才来告诉您,请您三日后去柳家祠堂祭祖。”
“知道了。”
柳池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随口应了一句。
这个所谓的祭祖应该就是把柳池的名字添到族谱里的过场,鉴于永昌候府这边对他的态度,想必到时候也是和秘密举行差不多。
柳池赖了一会儿床,便不情不愿地爬起来了。
已经接近晌午,但并没有人叫他吃饭。
他会在永昌候府保持这种隐形人的状态,直到“出嫁”
。
也不知道宋乐山给定下的日子是哪天。
柳池抓着自己的长,叫了个侍女给自己梳头,虽然才来这边第一天,但他已经迫不及待离开了。
就在柳池以为自己将会在无聊中风平浪静地度过在永昌候府的日子时,一封来自十二皇子的密信就把他的心境打乱了。
十二皇子只在这封密信里把昨晚他跟皇帝交谈的所有事情都讲了一遍,并没有掺杂他的个人意见。
但柳池刚看到皇帝对十二说“想将这个担子交给你”
就只觉得心惊肉跳,这要是真的应下来了,那就是真真取死之道了!
皇帝再怎么说自己苍老,龙体也没有什么大毛病,神智也依旧冷静清晰,这种情况下敢明晃晃地跟皇帝面对面的要皇位,不是找死是什么?
好在十二并没有被冲昏头脑,反而从皇帝的话里反应出了他的真实意图。
皇帝想要伐赵,但他又不希望自己在史书的记载中得到一个穷兵黩武的暴君名声,所以他需要有一个人主动提出伐赵。
那个人就是他看重的好儿子,他刚刚封出去的睿王。
于是史书上的记载就会变成这样:
伐赵是十二皇子提出的,皇帝仁慈不忍民不聊生,大怒,并当场斥责了十二皇子,奈何十二皇子一意孤行,更在皇帝面前立下军令状说会保证户部钱粮运转。
如果伐赵胜了,是皇帝雄韬伟略,如果败了,十二皇子就是平息怨气的靶子。
皇帝永远是正确的,永远是仁慈仁义的,错的是蒙蔽皇帝的小人。
柳池冷笑着捂住自己的脸,把那封密信丢进了砚台里。
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整封信就被墨汁浸透,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这么浅显的道理,柳池一眼看得出来,十二皇子当然也看得出来。
他只是个被选去给自己父皇背黑锅的人罢了。
但皇帝并不是让他单纯的背黑锅,还把整个户部的权力都交给了他。
一旦战事开启,作为后勤的户部调动全国的人力物力财力,其权势和重要性将会膨胀到六部之,连吏部也只能暂避其锋芒€€€€而众所周知,权力好放不好收。
十二皇子如果撑过这一次历练,手中的力量也会庞大到其他兄弟都会感到恐惧的程度。
所以他心甘情愿接下了,不仅接下了伐赵的黑锅,还近乎疯狂的劝谏皇帝直接将这次伐赵升级成为灭国之战,需知越大规模的战争,后勤的压力越大。
如果皇帝真的决定以国战规格伐赵,那么这一次,十二皇子不是一飞冲天,便是粉身碎骨,连重来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是柳池也觉得十二皇子的这个决定有些过于疯狂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给十二皇子传话,叫他过来找自己。
但旋即他又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是在风月楼了,这里是永昌候府。
十二皇子也不能随便再跟自己见面了,皇帝要他们两个分割的意思很清楚,如果不识抬举的话,皇帝并不介意让他们永远都抬举不起来。
柳池很想问问十二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觉得在信里压根说不清楚,这种事情只有面对面才能彻底讲清。
他揪住自己的头,久违的感受到了一点恼怒。
那种无能为力的恼怒。
他感觉自己又被关进了与世隔绝的笼子里,一身的才智毫无用处,只能自己疯。
“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