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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练期间,简宁每次想碰一下脸,都生生忍了下来。之前她不施粉黛的时候,没现自己有这么多小动作,化了妆之后,反而觉得哪里都不得劲儿,但她又不敢轻举妄动,担心弄花妆。

  不多时,年级主任通知他们搬着凳子去运动场。楼道里很快传来凳子腿碰撞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出教室的时候,方岛看着简宁,没憋住笑,也没憋住心里的话:“简女侠,你脸上那两坨,红得好像猴屁股,哈哈哈哈!”

  简宁气得抄起凳子朝他的凳子狠狠一撞,方岛跑得快,带着狂笑,钻入人海,一溜烟不见人影。

  下到二楼,人越来越多,凳子碰来碰去,咣当咣当。

  人群里,简宁一眼就看见了陶江。

  他单手拎着凳子,眉眼冷淡,走在最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妆太浓,他甚至没有认出她,目光一扫而过,没落在她身上。

  擦肩而过的瞬间,简宁捉住他的手腕,人很多,很拥挤,但没人注意到。

  陶江回头,愣了一瞬,盯着这张浓妆艳抹的脸看了很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道:“你化妆了?”

  简宁点点头,努了努嘴,让他看周围:“我们班女生都化了。”

  “先不说这个,你帮我看看,我的腮红是不是特别红。”

说着,她把脸伸到他面前,左右晃了晃。

  陶江的身子微微后仰,认真地端量一番。眼前的少女面红齿白,细细弯弯的柳叶眉,睫毛长而翘,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娇俏,感觉心里痒痒的,他又将目光移至她红扑扑的脸颊,说:“好像。是有点。”

  他移开眼,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挺好看的。”

  说罢,他伸手想替她擦一擦,被简宁挥着手躲开。

  她维持了一上午的妆,一直憋着没碰,别人更不能碰。

  “怎么堵在这!”

于主任站在楼梯口,探出头,朝里面堵塞的队伍大声喊着。

  一道催命符施令,缓慢移动的队伍立马加快度,简宁抬着凳子,小腿被身后的凳腿撞了好几下,拥挤的人潮推着她往下走,不知不觉和陶江走散了。

  这届艺术节无比盛大,为了和师大附中一较高低,行知中学把校门布置得和当年轰动一时的校庆相差无几。

  彩带飘飘,彩旗缤纷,鼓气的红拱门是八十周年校庆用的,如今为了和师大附中一决胜负,被看门的大爷从库房里翻出来,重见天日。

  年级里选的歌耳熟能详,大多是《我们都一样》《明天会更好》《倔强》这些积极向上的曲子,也有不少班级另辟蹊径,选了□□,比如《保卫黄河》《歌唱祖国》之类,还有不少班级竟然撞了歌,不过常听常。

  每次音乐一起,台下的同学们不自觉地跟着一道唱,情绪持续高涨,输赢抛掷脑后,他们沉溺在此起彼伏的旋律浪潮,停在不舍得的分分秒秒里。

  九班候场的时候,生了个小意外,舞台两侧收音的话筒出了点问题,维修人员修了好久都没修好。

  场边候场的九班同学等得有些着急,他们刚被杨老师叮嘱过,台下一千多号人盯着看,所有人必须保持抬头挺胸的立正姿势,蜜蜂叮了也得忍着。

  活动策划老师打了个电话,说马上送两个话筒来,请同学们再辛苦等等。

  黄昏时分,夏日的热浪还未散去,太阳还未完全落入地平线,西天染红,舞台的左侧仍洒落明晃晃的金色余晖,他们的影子被斜斜地拉长。

  主持人在台上,为了不冷场,卖力地和同学嘉宾们互动。

  太阳整个没入山,话筒姗姗来迟,直挺挺地插在支架上。

  天色已晚,薄暮冥冥,淡淡的弯月挂在天上,夏蝉未鸣,却听“轰”

地一声,绚丽耀眼的镁光灯突然亮起,照亮这片暮色,每束光直射天幕,舞台中央明明灭灭,静了一瞬,台下的同学们被气氛感染,爆出欢呼尖叫。

  九班上场。

  过去的半个多月,最初他们满腔热忱,定曲目都要反复推敲,后来没几日,就变得懈怠疏懒,每天机械地懒懒散散地唱。

  但是当他们站上舞台时,聚光灯凝聚在头顶,唱到高潮的时候,他们的身子随着节奏来回晃动,手掌和脚步一齐跟着音乐打节拍,他们看不见台下,却表现得前所未有地好,他们不情愿穿着丑丑的班服,却有极强的集体荣誉感。

  青春是一道没有答案的命题,安安静静也是轰轰烈烈,安安静静地唱好一歌,轰轰烈烈地散场。

  那是高二九班在魔鬼高三来临前,一段很美好的,很短暂的,值得永远纪念的时光。

  当时觉得很普通的一件事,却让后来的他们,用了一整个高三去怀念,甚至许久以后,在街边再次听到同样的歌曲,总会停下脚步,然后想起那些有吵有闹又戮力同心的日子。

  第63章。  don&#o39;t1ookbaneta……

  艺术节结束后,九班的同学们回归了原来的平静日子,单调而乏味的学习生活,偶尔还能听见有人在惯性地哼唱曲子。

  临暑假前,于主任通知提前一个月开学,并进行摸底考试。

  这条惊天噩耗,同学们从于主任郑重其事的神情中看出,她没说笑,也不是心血来潮,提前开学是真的。又从上届学长学姐的口中得知,开学的摸底考试也是真的。

  一时间,哀怨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