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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

  “你喜欢稀奇古怪的书,甚至会啃晦涩的原版书,国内外都有。这是我看到的,也是你用行动告诉我的。”

  高一爬江山春游,他们问过彼此的梦想,那时他们还没有清晰的认知,凭借模糊的轮廓,天马行空地乱说一通。

  然而,命运真的把他们带到了那条路上。

  梦想不是空穴来风,物理竞赛为陶江打开宇宙的大门,朝南的大书房里铺满简宁的译著。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调色盘,填满了迷茫、怀疑、信念,梦想与现实交替,每个人在各自的板子上调绘五彩斑斓。

  你还想去北京吗。

  这句话,陶江欲言又止,走了一路,没问出口,他害怕,不是想要的答案。

  第72章。  凤凰花开的路口  再见了,我们的高中时……

  教室前面倒计时牌子上的日子越来越短,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候,班里的氛围越来越紧张,所有同学都忙着沉淀,几乎没有人再往后翻日期。

  但日子都被他们记在了心里。

  杨老师每天都在鼓励他们,如果累了,你们就休息会儿,然后继续战斗,但不要总把放弃挂在嘴边。

  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气,只等最后一天,一鼓作气。他们像一座学习机器,不觉得累不觉得困,来日没有方长,他们都不希望是因为懒惰而考不上。

  每当简宁坐在教室里,被热烈向上的氛围包裹着,就特别有安全感。

  热浪铺天盖地,头顶的电风扇呼呼转个不停,黑板上写满粉字,卷子上密密麻麻的记,课桌里塞都塞不下,这一切,和往年夏天并没有什么不同。

  毕业典礼前一天,各科老师来和他们告别。

  数学老师再三叮嘱解题技巧,语文老师让他们一定要算好写作文的时间,英语老师送给他们一句寄语。

  这些话,课上老师们每天都不厌其烦地重复一遍,台下的同学们的耳朵已经生了茧,然而当所有事情被最后一次打上烙印时,这些老生常谈变得悦耳而珍贵,听一句少一句。

  晚上,杨老师用多媒体放了一整个晚自习的歌,他们即将踏上征途,青春需要赞歌。第一就是高二那年艺术节,九班的合唱曲目,《夜空里最亮的星》。

  音乐是最好的时光机。压抑一整年的心绪在这个晚上爆,听着歌,他们高声唱,哭了笑,笑了又哭,笑笑哭哭,谁也说不清为什么哭为什么笑,人生何处不相逢。

  六月六日,毕业典礼。

  清早,吴勉第一个来教室,他登上讲台,把倒计时牌子的日历哗哗翻了几页,露出最后一张。

  距离高考,仅剩1天。

  教室的后黑板上写满宏伟的理想,早自习依旧书声琅琅,最后一次坐在教室里背书,他们故作潇洒,仿佛在粉饰离别的伤感和考前的紧张。

  杨老师来教室转了一圈,又在讲桌前坐了一会儿,目光从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他曾路过数以千计的学生的青春,见惯了悲欢离合,可每一届到了要告别的时候,难免伤怀。

  但杨老师没说什么,只是从后门悄然离开,听读书声落在耳后。

  早自习结束后,高三年级去运动场参加毕业典礼。

  红色条幅挂在高高的大楼,硕大的气球拴在楼顶,风中纷飞。

  九班的同学们坐在凳子上,晒着火辣辣的烈日,他们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挡太阳,听台上的校领导说着年复一年的祝福语,一群人忽然有些无聊,队伍后面渐渐传来窃窃私语。

  临近尾声,一声鸽哨,一行白鸽铺天盖地从他们头顶越过,像一张巨大的白色折扇,盘旋而上,逐渐与天际化为一体,载着他们的目光飞远,人群中爆出经久不息的掌声和欢呼。

  简宁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扑打着,突然觉得,痛苦的高三,其实也没有很漫长。

  “我靠,鸽子屎!”

方岛皱眉擦了擦自己的校服,苦大仇深地望着天幕尽头的白色。

  一群人不留情面地笑开,笑声响彻天空,冲散了离别愁绪。

  回了九班,杨老师搬着一摞红色小本本走进教室,笑着说:“离开之前,我们还有一项仪式。”

  他拍了拍手下的证书,说:“这是你们的毕业证,拿到证书,就证明,你们真的毕业了。”

  教室里静悄悄的,他们是一只只顺流而行的小船,被高考的浪潮裹挟着前进,曾经感到遥不可及的六月,逐渐向他们靠近,是那种看得到岸边的近。

  他们终于要解放了,却还有些不舍。

  杨老师边喊同学名字,让他们上讲台来领证,一边和他们絮叨。

  “三年过完了,你们有没有什么遗憾的事?”

  同学们以为老师在试探他们,稀稀拉拉地回应:“没有!”

  杨老师多老谋深算,一眼就看穿这群小毛头们在敷衍,哑然失笑:“最后一堂课了,你们还和我装。”

  台下响起因为被戳穿而掩饰羞臊的笑声。

  “方岛,你说说,有没有遗憾的事?”

杨老师把手中的毕业证交给方岛,顺口问了句。

  方岛摸摸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成为学霸。”

  教室里传来同学们善意的讪笑。

  杨老师又点了几个人。

  “不该和好朋友闹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