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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手感很好:“你才多么大一点儿,便知晓美人不美人的了。”

  “我怎么不知道?母后和母妃们,还有我,哦,还有太子妃她们,都是美人。”

峄城公主理直气壮。

  太子失笑,道:“你还得长几年才是美人。”

  “我现在不美吗?”

大眼睛里瞬间储满泪花,看起来竟是个作精。

  太子瞥了一眼杨英韶,问:“英韶,你说,仙娘美不美?”

  杨英韶坐蜡,一张嘴夸也不是,不夸也不是。他又不是没经过事儿的小孩子,瞧着太子今日三番五次让他和峄城公主说话,是何用心他猜也能猜到三分。

  和上一世比,只不过是话的人不再是皇帝“姑父”

,而是太子,时间上也提前了四五年罢了。

  “表兄。”

峄城公主眼泪汪汪还抽空瞪他,出威胁的声音。

  “殿下当然美。”

立刻摆正了态度,站稳了脚跟。

  “夸我的时候要认真,不能只说一个字。”

她不依不饶。

  “殿下是臣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女孩儿,又美貌,又伶俐,真是再可爱不过了。”

  峄城公主闻言送上可爱笑容,然后得意洋洋瞥着太子:“哥哥听到了吗?”

  “听到了。”

太子笑着摇摇头,“你最好看,等你长大一点,还会更好看。”

  公主这便欢喜了,连带着看咸梅汤也顺眼了,小声道:“我有点儿渴了,那咸梅汤,我先勉强用一点点吧。就一点点,不要倒多了。”

  舒兰与眼见小宫女端来浅浅一碗咸梅汤奉给公主,她抿了一小口便皱了眉头:“好难喝!”

  正要放下碗,又忍不住喝了第二口,第三口——真香总归是要真香的。一开始每咽一口还要皱一下眉头,后来便一小口一小口地越咽越快,若非碍着天下第一淑女的教养,想必是要大口畅饮了。

  太子看着她笑。小姑娘倒是真的可人疼,她的母亲也聪明,知晓站在他的这一边,今后才能坐稳皇太后的宝座。如是,他一点也不介意对她更宠溺些,好显得他当真是个友爱手足的好兄长。

  如何宠溺呢,给公主,自然是派人去宫外寻摸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公主不见得会喜欢昂贵的奢侈品,但鲜有的物事定能讨她欢欣。

  再者,她母亲那边来的人的颜面,也得多给些。

  于是次一天,舒兰与便在东宫里听人有意无意地提起,昨儿个太子殿下召幸了那个从皇后身边送来的宫女,还封了个淑女,从此她便也是东宫里一位小主子了。

  这几天下来,她跟东宫书院里的宫人们也混了个脸熟,等贵人们上课的时候,颇能聊几句天儿。

  而那个宫女便是一脸歆羡:“不愧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那相貌风仪正是好极了,叫咱们看着好羡慕。若是咱们有机会去娘娘身边,哪怕只是侍奉一餐膳,一盏茶,都会是做梦一般的欢喜。”

  舒兰与看了看她,嘴角一挑:“希望还是要有的,说不定实现了呢。我瞧着妹妹的长相比我是好多了,说不定哪天便有了机缘,调到椒房殿那边去。便是没有机会,东宫也是好地方啊。太子妃娘娘那边,不也是人中尖子才去得的地方?人的造化若是来了,可不拘在什么地方。”

  这话正说在东宫宫女心尖上——她年岁还小,还要在宫中待十多年呢。若是这十多年里,皇帝龙驭宾天了,她们跟着的可不就是帝与后?那自然比要去伺候太后太妃的人风光多了。

  但想到风光……

  皇后她是不敢想了,给陛下做妃嫔就是她能想到的,最风光的事情。而要是太子做了皇帝……

  总之,还是好妒忌那个幸运之人。

  也不是没见过,那女人除了生得好看之外,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总像是忌惮着谁的样子,怎就那么好命?从皇后那里出来了,还沾着这一层身份,得了侍寝的福气。

  可心里再怎么讨厌她,太子殿下嘱咐的话还是要说到,因此只能带着一脸羡慕,假惺惺地夸那人。

  舒兰与一脸营业性微笑——她也看出来了,这宫女口中说的那个“人”

,千好万好,但除了脸蛋漂亮之外,没有哪一点能跟殷娥仪本人对得上。

  夸得就很塑料。

  所以,太子这真的只是找了个人来传消息,好跟皇后那边示好罢了。殷娥仪不过是他示好的道具,如果可以的话,可能跟几块玉佩、几个花瓶,一只狗、一盆花等值……

  但殷娥仪本人并不这样认为。

  舒兰与正在心不在焉地听东宫宫人同样心不在焉的彩虹屁,她本主便如嫣然怒放的牡丹花一般招摇地出现在了书院里。

  也不问太子在哪里,径自向下人们等候的房间走,推门进来,看定了舒兰与便是一笑,丝毫找不到昨天在演武场上四目相对时的慌乱了:“啊哟,阿婉。”

  这一回倒也不叫姐姐了。

  舒兰与挑挑眉:“阿娥。”

  不冷不热,不亲不疏。

  东宫的人也不是没有眼睛没有耳朵,见此场景,几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什么也没说。倒是跟着公主一起来的另外几名小宫女,互相看看之后,都跟殷娥仪行了礼。

  “我如今可不叫阿娥了,”

她朱唇微动,声音娇糯,“太子殿下亲自给我赐了名,叫归雁。”

  “哪个归,哪个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