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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茶查查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眼瞅著天漸漸黑了,兩人沒有貪活,弄完這一段就回去關了院門。

到第二天早上,打了幾筐豬草和雞草回來後,兩人一起往徐應子家走,

後山這一段路沒人,顧蘭時說道:「徐明子實在黑心,啟兒已是懂事的年齡,再過兩三年都能說親事了,徐應子一死,他又是大兒子,房子田地本就是人家的,還想著過繼人家,得虧啟兒和瑞兒都是兒子,要是雙兒和姑娘,豈不是更吃虧。」

他轉頭看著裴厭,又說:「你前幾年不在,周家村也就是大姐夫那邊出了個跟這差不多的事,那家男人比徐應子強,掙了點薄產,死後只留下個女兒和寡母,人為錢和利連良心都不要了,孤女寡母竟被叔叔舅舅一夥親戚聯手算計給賣了,剩下房屋田產被搶了個乾淨。」

裴厭聽著,眉頭輕擰,神色沒有太大變化,世人無情,兒子和親爹娘之間互相猜疑陷害,甚至要命的事都有,何況是為錢財而來的一群豺狼。

但見顧蘭時憤怒的模樣,他應和一起罵道:「確實喪盡天良,連豬狗都不如了。」

「對,一群黑心爛腸子的。」顧蘭時無比贊同。

等他倆到徐應子家,院裡坐著徐家一些本家親戚和村里人,里正徐承安也在。

「叔公。」顧蘭時喊了人,順勢走過來詢問挖墳埋人的事,裴厭自然跟著他。

徐承安在抽旱菸,瞧著面上有些不快,方才徐明子幾個動了歪心思的又來了,鬧了一通,若不是他在這裡壓下去,恐怕今天都不得開交。

見他倆進門,徐承安還是笑了聲,說:「你倆來了。」

村里人祖墳都在山上,徐應子的墳自有管事的上去尋地方,等會兒下山才能告訴大夥要埋在哪裡。

徐應子一死,只剩個徐啟兒徐瑞兒,也不知以後是個什麼光景,來問挖墳的漢子不多,有過來的也只是可憐他兄弟倆年幼,倒不圖別的人情往來,只當給自家積德了。

問過之後,顧蘭時雖厭惡徐應子平日行徑,但還是和裴厭進靈堂燒了柱香,徐啟兒徐瑞兒和幾個堂兄弟披麻戴孝燒紙錢,見他倆來燒香,都磕頭回禮。

見徐啟兒眼中全是茫然,他心中有些不忍,可別人家的事不好摻和,不然還要被徐明子那些心術不正的人編排他們也看上了徐家家產,只能勸慰兩句,好在有里正在,又是徐家人,剛才聽徐承安罵徐明子不安好心,可見他應該是要保徐啟兒兄弟倆的。

和徐承安說一聲,兩人就要走,打算等墳地選好再讓裴厭幫忙。

剛到門口,正碰上徐啟兒大伯娘方美珠。

方美珠繫著襜衣,抱了好幾顆春菜,顯然要去灶上忙,一看見裴厭她心中有點懼怕,忙不迭往旁邊退,再看見顧蘭時,她猶豫著,還是喊住了人。

「嬸子,怎麼了?」顧蘭時問道。

方美珠有點不安,開口道:「蘭哥兒,飯時要是有空,乾脆過來幫忙,飯也在這邊一併吃了。」

顧蘭時明白她意思,想是來徐家幫忙的人少,院裡這麼多本家的老少爺們坐著,或有來奔喪弔唁的親朋到了後,自然都要管飯。

他想了一下,實在可憐徐啟兒,於是點點頭:「行,我知道了嬸子,快到飯時我就過來。」

「好好,你們先去忙。」方美珠鬆一口氣,總算多了個人手。

於是接下來三天,顧蘭時瞅著時辰,到做飯的點就來徐家,村里其他幫忙的人也是如此,畢竟家裡地里都有活干,徐家又不是沒本家親戚,一些迎來送往自然有親戚去做,他們只管幫忙做飯。

裴厭跟著漢子們去挖墳,因有顧蘭生顧蘭河還有顧蘭瑜,到飯點時過來吃飯都是一起的,不用回家再做。

到下葬這日,裴厭扛著鐵杴和顧家人一起去埋人,因下葬之前就已經吃過素席,埋完他就下山回家了,別村里其他人離家都近。

顧蘭時則留在徐家幫忙善後,拾掇完灶上活計後,又和村里夫郎婦人閒聊幾句,就見送葬的一群人回來了。

徐啟兒身上孝服還沒脫,徐明子就在院裡鬧了起來,非要將兩個侄兒過繼一個給他。

徐承安一直坐在院裡,見他按捺不住終於跳出來,冷笑著將菸袋鍋往牆上磕兩下,站起來就罵。

顧蘭時原本想走,見院裡一夥老少漢子蠢蠢欲動,連院門都堵著了,只好跟其他人一起在旁邊看。

徐明子眼紅房和地,對徐承安雖有懼怕,還是梗著脖子耍混,到最後竟口不擇言,說徐承安是不是吞了錢,把徐承安氣得腦門青筋直跳,怒目圓睜。

他說的錢,顧蘭時這幾天聽人說了,當時徐應子死了後,從他身上翻出五兩多碎銀子,因徐啟兒年幼,喪事一概不懂,便由徐承安暫為保管,喪事裡的花銷一概由這幾兩銀子裡出,送葬吃飯都很簡單,也省得讓徐啟兒背上債了。

村里人背地裡都說得虧死了,不然就這五六兩銀子,全都得扔進賭坊。

徐明子自知說錯了話,徐承安是里正,又是他們徐家族長一般地位的人,見徐承安當真動了怒,他腦袋一縮,再不敢耍混,腳下挪動著想趕緊溜走。

「站住!

」徐承安沒給他機會,一聲喊徐家其他人便將徐明子架了回來。

「村里大伙兒都在,還請做個見證,這是剩下的錢,頭先各種花銷,也記了下來。」徐承安從懷裡掏出手帕,又對小兒子說:「去,找你永安叔來,讓他給大伙兒念念帳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