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榻上人唇色如白紙,雙目緊閉,因身子過於纖瘦,錦被下好似沒有任何東西。

明明是一副要死的模樣,卻因纖長濃黑的羽睫蓋在蒼白的臉上,讓整個人的五官只剩下黑白兩種極端顏色。

好像一副丰姿仙雅的玄女入眠圖,只是畫師忘記了給丹唇著色。

她偷偷窺向沈晏之。

四年時間,日夜面對這張臉,一個男人真的能忍住不心動嗎?

沈晏之雙手負後,眸色平靜望著榻上人,淡然如看陌生人。

賀妙心暗自鬆口氣。

是她想多了,沈晏之從不是好色之徒。

曹太醫施完針,這才發現,額前掛了不少薄汗。

他伸手擦了把汗,長長吐了一口濁氣。

「怎麼樣?」杜氏和賀妙心異口同聲。

「老朽已盡力而為。」

「她身子本就不好,心疾發作期間不能受激。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傷了手,加重刺激……」

明知一個人有心疾,還故意給她上拶子。

曹太醫忽然想到什麼,虛咳一聲,繼續道:「她現在情況危急,若無天山雪蓮入藥,恐怕無法再醒。」

杜氏如墜深淵。

天山雪蓮,何其珍貴,景崇帝得到一支也未捨得吃,送給了昭華長公主。

沈府到哪裡去找此物。

若是秦歸晚死了,顧濯纓就等於親眼看著沈家冤枉死了一個無辜人,他要怎麼看沈家?

沈安菁還怎麼嫁入顧府?

「曹太醫,你再想想其他辦法……」

「除了天山雪蓮,不管用什麼藥材,我們都能找到。」

「是啊,曹太醫,求求你想想其他辦法救救秦姐姐……」賀妙心眼眶泛紅,心裡幾乎笑出了聲。

秦歸晚死了,她就不用共享平妻之名了。

曹太醫為難道:「不是老朽不願救,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天山雪蓮入藥,老朽也沒辦法。」

「你們與其求我,不如去求長公主要東西。」

「也不需要整支,一錢即可。」

說著,他看向沈晏之,「沈大公子,老朽沒記錯的話,你和顧世子有些交情,也曾是同窗。」

「你去顧府,也許他願給你一錢。」

話音剛落,杜氏就急不可耐催促:「晏之,別耽誤時間了,你快騎馬去顧府。」

賀妙心恨杜氏這麼快接話,導致她想的一堆搪塞之話都來不及說,當下只能跟著哀求。

「表哥,為了秦姐姐的性命,你快去一趟顧府吧。」

兩個人滿眼期待,眼巴巴看向沈晏之。

沈晏之沉吟片刻,微微頷,「那我便去一趟顧府。」

杜氏只恨不得讓沈晏之飛過去,火指揮奴僕牽府里最好的駿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