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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杞在旁聽著,不安起來,忍不住出聲:「米春元,茗雀茶樓檐底的喜鵲彩繪難道不是你畫的嗎?」

米春元道:「那確是小人畫的。」

原來沒看走眼啊——方小杞放心了。

沈星河瞧她一眼,覺得有,嘴角悄然彎了一下。他問米春元:「米春元,我問你,你調出的藍跟別的畫師調出的藍,果然有差別嗎?」

米春元眼中亮了亮:「每個畫師調出的顏色會有細微差別,除了本行,一般男子是分辨不出的,沒想到大人能竟能辨別,大人果然不是尋常人士!

沈星河:「……」

他再回頭看一眼方小杞,恰巧她也看過來,那一絲挑在眉梢的得意分分明明,仿佛在說:你服氣不服氣?

兩人目光撞上,方小杞慌忙收斂得色,慌張地看天看地。

沈星河撇了撇嘴角,捻著扇子問米春元:「這便奇怪了。你受僱茗雀茶樓畫檐畫,這扇子的主人也恰巧光顧過該茶樓,是巧合嗎?」

米春元問:「敢問扇子的主人是誰?」

扇子的主人其實已查到,是金部司郎中左東溪。沈星河卻故意不告訴他,含糊道:「是一名身穿孔雀藍衣袍的男子。」

沒想到米春元立刻道:「那個人啊,我記得他!

那天我給茗雀茶樓的二樓檐底畫彩繪時,梯子架到二樓雅間窗側,瞥見雅間中一名身穿孔雀藍衣袍的男子。那人的服色的藍很艷,我還多看了一眼,想著以後調彩漆的時候好參考。不過,我不曾與他搭話,更不知這扇子是他的。」

沈星河眼中疑雲愈重:「你可看到那男子與誰喝茶?可聽到他們的對話?」

米春元想了想:「他是與一名男子喝茶,對方衣著樸素,似是個白衣。」

沈星河低頭看著摺扇。那便對起來了,茶樓的夥計也是這般描述與左東溪一起喝茶的客人的,也與季楊找到的游醫形象相符。

馬自鳴一案的兇手米春元,與茶樓中的左東溪雖然曾經離得很近,但並無交集。

左東溪似乎與馬自鳴一案毫無關聯。

可是為什麼,有人從茶樓櫃檯偷走左東溪押的扇子,在上面畫著一個血鍾馗,特意送到大理寺去?

而且,直到現在,出城尋找左東溪的差役還沒有傳回消息。左東溪到底去哪裡了?與馬自鳴案究竟有何關聯?

這時,押老董去的季楊回來了,莽撞地沖了進來:「大人,莊園南邊的山溝里果然掘出六具女屍!

馬自鳴真是個畜牲啊!

沈星河神情凝重:「讓姜仵作來驗。案子了結之前,米春元和白杉需暫押入監。」

米春元和白杉被帶走前默默磕頭謝恩,沈星河卻已陷入沉思,看都沒看見。

方小杞看了看窗外天色,在旁邊抓耳撓腮一陣,按捺不住,小心地道:「大人,天都快亮了,您許諾聖上的三日之期這就要到了呢……」

他掃她一眼:「你倒比我著急。」

第34章大人又生氣了

沈星河慢騰騰拿過筆,打算湊合著寫個紙張不規範的奏摺。筆尖懸在紙上又頓住,自言自語:

「未解之處太多了——白杉不似說謊,可是鍾馗託夢之說,終究玄之又玄。她為何會發此奇夢?那夢中鍾馗,為何非要用三十把尖刀處死馬自鳴?又為何要留下自己的畫像?青龍觀的石缸底下,又怎會真的有一窩定骨蠍?」

方小杞恨不得把著他的手替他寫,道:「大人,馬自鳴惡事做盡,說不定就是鍾馗大人顯靈來收他的命呢?」

沈星河緩緩搖頭,卻想不通此事。又喃喃道:「如今證明,左東溪並非兇手,我著人查過,暫未發現他與馬自鳴有何交集,目前他與案子的全部關聯,便是與真正的兇手米春元,在茗雀茶樓擦肩而過。」

他看向黎明前漆黑的夜色:「左東溪已幾日不見蹤影,追索的差役至今沒有回信。他到底去哪了?為何左東溪的扇子上會有鍾馗血像?又是誰,用扇子掉包食盒,把它送到我面前?」

沈星河從幼年時就把刑部的案卷房當書房,把案卷當閒書看,雖尚缺乏實戰,但閱案無數,無形中培養出縝密強大的推案能力,各種線索片斷在腦中勾連往復、尋根溯源,有一點不通不對之處,他就能察覺。

沈星河越想越不滿意,索性撂下了筆:「此案兇手雖查明,卻起得不明不白,收得不利不落,甚是不漂亮,跪城樓便跪城樓吧。」

方小杞急了。沈星河三日來勞碌奔波,臉色看著已差到了極點,若再去跪城樓,不生病才怪!

方小杞雙手捧起筆奉到他面前,幾乎是懇求了:「大人,兇手查明便是破案了,您還順便破了馬自鳴虐殺六名女子的案中案,已是額完成任務了!

您先跟聖上報個結案,個別小尾巴再慢慢查嘛!

沈星河心中一動,抬眼,從下往上看著她:「怎麼查?我人手又不夠。」

這時方小杞站著,他坐著,從她的角度看下去,一直不可一世的少卿大人,這時候竟顯得有些無助,她的心口似被狠狠一撞,不由自主脫口而出:「人手不夠我幫您啊,我可以隨叫隨到!

「那好。」沈星河接過筆寫奏摺,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方小杞看著他滿面春風的樣子,感覺哪裡不對,又說不出來。

沈星河寫完後,把紙張隨手一折,吩咐差役快馬加鞭,務必要趕在天亮之前把奏摺送到聖上龍床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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