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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庭誉勾了勾唇,几息后,缓慢摇头,“不……这不是你的主要目的——”

  “祭神礼上,神子刺杀多尔,庚子之变、学子索命。”

  “浮妄楼中,花魁表演,灯光闪烁,字画重生。”

  “还有纯真的雁儿作画题字,说漏嘴的友人……这些种种,看似暗示,其实都是明面的牵引——”

  “——你知道梁惘的计划,所以事先刻画出失误被我们抓到的假象,然后顺理成章地被‘押送’到边关,以此将我们逼至绝境,再伸出援手。”

  “而你的最终目的,就是扳倒颢砀,重立明君——”

  “——我说的对么?庚子年殿试探花郎,闻人芜?”

?

  第1o1章章一百零一:“阿兄……”

“你活不久了,是么?”

  末尾的三字称呼骤然出口,云罕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份惊讶,与惊讶同时而出的,是一丝说不上来的异动。

  仿佛是一颗自沉深土多年的玉石,陡然窥见了天光。

  那大概是一种渴望、满足、又有悲恸、落寞……

  “您竟然……猜出来了么?”

牢中的水滴一滴一滴地坠落,泛起涟漪,好像滴落到了心间。

  某一瞬间里,宋庭誉说出了这句话后,感到面前人又透明了几分。

  “……本来是没猜出来的。”

他低声,“只是从浮妄楼出去的那日,你昏迷,我守在你的床边,听你喊了一句阿兄……”

  薛界有位红颜知己,宋庭誉与他相处的这数年里,曾经听他提起过几次。

  自从浮妄楼的一系列事情被转述到他的耳中后,他便愈对云罕这个人的身份起疑——

  知晓只有二人所知的歌曲,清楚二人间的羁绊,还有一位意识模糊时,都下意识呼喊出来的兄长……

  这种种迹象,都无限向着某一处靠近。

  “其实我最后得到确认的契机,是你方才的一句话。”

宋庭誉轻轻开了口,“你说,果然他会跟了你……”

  云罕指尖一晃,眼底闪烁过一丝茫然。

  “看来你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把内心的话说漏了呢……”

宋庭誉眼皮垂了垂,露出了一点笑意,“你在提起‘他’这个字时,眼神出现了几分变化,有你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深意——那种能将人溺进去的眼神。”

  “跟在我身边的,无非就只有两个人……邢遮尽同我长大,必然与你没有交集,那么还剩下一个,就很了然了。”

  他越往后说,云罕的表情更淡,微微张开了唇,显出几丝苦笑。

  “宋小将军能走到如今的地位,果真是有几分本领的……不过连你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的事物,他却没有看清。”

  “正因为我是外人,他是局里人,才反倒两眼混沌……而且,你真的有想让他知道过么?”

  宋庭誉的眼神里带了些锋芒。

  云罕的指尖一晃,无端露出了几分慌措,他偏过了头,便要作势离开。

  宋庭誉却在他即将踏出门外的那一刻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