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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火势汹涌,云罕以身犯险,同样吃了含有葚汁的食物,在过往阴影的加持下思绪如麻浑身无力。

  薛界为了护住他,先是生生挨了一横木,再以身肉搏,与那些尚有意识的燊郦兵们决斗,几经周转,才杀出了一条血路。

  届时,他身上已遍布了大小的伤口,身体也筋疲力尽。

  然而燊郦边城遇险,最近的援军定会很快到来,他们必须得逃。

  薛界背着昏迷的云罕,粗略包扎的伤口崩了又扎扎了又崩,就这么拖拖拽拽,一步一血印,终于在今日走回了京都。

  随之而来的,便是邢遮尽成王的消息。

  “没什么大事,将军不必担心……”

  薛界的面色苍白,分明时间一月未到,宋庭誉却觉得他消瘦了不少,脚步也隐隐透着虚浮,虚弱沙哑的声音映衬下,好似下一刻便要昏厥过去。

  这是宋庭誉认识他多年来,见过他最为憔悴的一次。

  台上,手中奏折被放开,邢遮尽站起身,随着他的踱步,关于薛界的过往一点点从他的口中告知。

  话语里一带过艰辛,恐怕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云罕呢?”

宋庭誉余光看见在自己身边站定的邢遮尽,目光晦暗了一下,迟疑出声。

  薛界像是被戳中了哪根神经,沉暗的视线里闪烁过波澜。

  宋庭誉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一种“归心似箭”

式的焦躁。

  恍惚里,他好像意识到从刚开始见到薛界时,对方便是吊着一口气站立在那方,回答陈述的语气都透着几分急切。

  “他,还在昏睡……”

果不其然,很快,薛界就哑声道。

  宋庭誉知道那字里行间的“焦躁”

是哪里来的了。

  “那你先行回去,好好照看着他罢——”

  “放心,轻舟已过万重山。”

  在两息后,他尽量温了声音,对着薛界露出一个安定的眼神。

  薛界灰暗的瞳孔里终于放出了两线光点,继而望向邢遮尽。

  后者递去了一个默许的眼神。

  “那卑职,就先行告退。”

  薛界躬身行礼,转而离开大殿。

  殿中一时安静,宋庭誉看着薛界的背影,邢遮尽看着他。

  沉寂几刻,一声意味不明的笑才从后上方传过来。

  “皇后若是不放心,可以跟着薛将回去,他那伤受的严重,保不齐自己上不了药,届时你过去,说不定还能和他亲昵几分。”

  被淡淡乌木沉香熏染的殿中,忽而飘过了一阵难以掩盖的酸味。

  宋庭誉看着远处的目光晃了一下,瞳孔微暗,片刻后才转,对上邢遮尽的眼睛。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