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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灿送完人,回到驿站,见尤达在椅子上葛优瘫,问:“江刻怎么来了就走?他过来干吗的呀?”

  尤达说:“过来显摆的。”

  “唉……”

王小灿在桌子旁坐下,托着下巴环视堆满包裹的驿站,“连江刻都结婚了。”

  尤达说:“他还买房了。”

  “什么?他已经买好了?”

王小灿心里很不是滋味,看尤达那样子又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那么没用啊!

你不靠家里,江刻也不靠家里,你看看人家!”

  尤达不敢接腔,王小灿又骂了他几句,最后郁闷地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和我结婚?别哪天江刻的小孩都会打酱油了,咱俩还守着这破驿站存钱。”

  尤达说:“不是说好了三十岁吗?”

  王小灿看了他一会儿,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回文兴桥的路上,唐亦宁现江刻心情很好。他打开车载广播,里头在放一快歌,他的手指跟随旋律敲击在方向盘上,脑袋也小幅度地晃动着,嘴边含着一抹笑。

  唐亦宁问:“你和尤达小学就认识?”

  “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江刻说,“我和他小学、初中都是同班,高中同校不同班。他成绩太差了,考上了民办本科,没钱念,那个一年学费就要一两万,他就算打工也很难挣出来,最后只能去读大专。”

  唐亦宁回忆着尤达的样子,浓眉大眼,大大咧咧,是个不拘小节的男人,说:“你和他性格很不一样,你俩怎么会做朋友?”

  江刻说:“他爸妈在他八岁时离婚了,他妈不要他,判给他爸,他爸又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后妈也不想养他,他只能跟着爷爷住,上大专的学费也是他爷爷掏的。上小学时,一开始他没地方去,会来我家吃饭,有时候还会过夜。后来……换我没地方去,就会去他爷爷家,晚上和他睡一个被窝。”

  他这么一说,唐亦宁就懂了,江刻这样冷漠的一个人,私底下也有一个好朋友,他们见证了对方可怜兮兮的童年,彼此作伴,共同成长,怪不得,这段友谊能维持近二十年。

  车载广播的快歌放完了,接着播起一抒情歌,略微沙哑的女声浅吟低唱,歌声环绕在车厢,气氛渐渐变得不太一样。

  等绿灯时,江刻拧开水瓶喝了口水,又转头看向唐亦宁,问:“今晚,去不去我那儿?”

  唐亦宁目视前方:“不去,我明天一早还要赶班车。”

  “明天我送你去厂里。”

江刻说,“你九点上班,我们七点四十出,肯定来得及,你可以多睡一小时。”

  唐亦宁说:“我单位那么远,你送完我,自己都要迟到。”

  江刻说:“我早上不用卡时间,晚点到没关系。”

  唐亦宁:“……”

  “我们登记了。”

江刻右手伸过去,握了握唐亦宁的手,“晚上一起住,很正常,你爸妈不会说的。”

  唐亦宁闷了很久,终于转头去看他。夏天阳光刺眼,江刻戴着有度数的太阳眼镜,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薄唇,还有脖子上滑动了一下的喉结。

  “你很久没去我那儿了。”

江刻说,“一会儿记得带点衣服和日用品,你上次把东西都搬空了,连拖鞋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