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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亩薄田。”

  “有田产啊,那好啊,诶呀,真不错啊。"沈海眼里放光,追着问道,“家里几口人,父母可还健在?”

  顾言淡淡道,“没了,就剩我一人,田也卖了。”

  沈海话被噎在了嗓子眼,笑也僵在脸上,一时间咳嗽两声,拿起桌子上的碗,想喝口水,倒了倒里面却没有一滴水,他摇摇壶,

  “姑爷,给打点水吧,天没亮走了几里山路过来的,嗓子干得慌。”

  顾言眉扬了下,瞥了他一眼,接过水壶,转身走了出去,沈海探着脑袋看着那人影到了院子里,急急起身,先是在灶台下弯腰找了找,又把床上的被褥都掀起来,可是都一无所获,他眉头皱起来,目光落到那木柜子上,他把柜子一把拉开,里面放着两件旧衣,沈海把旧衣都扔了出来,终于在角落看到一个包袱,那包袱看着有些年头了,绸面上的连理枝花都暗了颜色,但那上好的绸缎还是和这堆旧衣格格不入。

  沈海双眼放光,一把抓起那个包裹,里面的东西散落在地上,有几块丝绸布料,还有一个硬硬的东西泛着金光,他心下大喜,拾起来,正要看个究竟,突然,凭空出现一只手摁住他的手。

  沈海身子一僵住,猛地抬头,不知那少年什么时候去而归反,冷冷地低着头审视着他。

  沈海慌乱中,把那金色的东西想攥在手心里,可压着他的手愈使劲儿,少年手劲儿如铁箍一般,让他不能动分毫,沈海右眼皮一跳,这少年看着文文弱弱,怎么还是个练家子,

  “我,我就看看,姑,姑爷别误会。”

  少年眼皮撩了下,声音依旧淡淡地,“东西放下。”

  “怎么,有什么东西不能看得,难不成家里还藏了宝贝不成。”

沈海笑挂不住了,咬着牙根说。

  少年听着这话,面上神色未动,凤眸幽寒,脸上映着窗外积雪的冷光,像是把他从里到外都看得透透彻彻,明明没说什么话,那眼神却让人心里不住地个寒颤,沈海心下只打鼓,却想到昨晚见到的那人,心下一横,咬紧牙根。

  可不过片刻间,只觉得一阵钻心地痛从手指尖传来,沈海低眼一看,少年竟然硬生生把他的手指掰一根根向后掰去,俊俏的脸庞依旧面无表情,可就是透着股阴气森森,沈海睁着眼似能听到自己手指骨承受不住的断裂声,沈海混迹赌场也算是见过亡命赌徒,也见过那动辄断人手脚,手段狠厉的催债人,可眼前这少年的骇人不比那些人来得少,关键做这些事的时候,似乎从那如玉般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

  沈海心里终于有了怕,脸上一片苍白,急急把东西丢开,惶恐地大呼起来,

  “不看了!

再也不看了!

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缓缓弯腰从地上把东西拾起,攥在手心里,声音没什么起伏道,

  “那就不送了。”

  沈海捂着手指,哪里还敢看他,低着头只想跑出这院子,可刚一拉开门,正和门外的芸娘打了个碰面。

  “诶,你……”

  芸娘睁大眼睛,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海推开她,捂着手,连滚带爬地跑了院子,她再一抬眼,都出了村口。

  芸娘心里纳闷,这沈海大清早地来做什么,还是这副模样,糟了!

别是他趁着她不在家欺负顾言了吧!

  她匆匆跑进屋,站在门边喘着粗气,看到少年站在屋子里正在慢条斯理地收拾东西,她扫了眼桌子上用过的茶壶和碗,

  “顾言,沈海是不是又来欺负你了?你跟我说,我找他算账去!”

  顾言轻轻摇摇头,眉毛一挑,“没,他送了些礼来。”

  “送礼?!”

  芸娘狐疑地看着那掂过来的点心,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她那三分钱买快烧饼还得看厚薄大伯能给她送礼?

  顾言回头打量着她满身寒气,棉衣鞋上沾满了泥,不由地微微垂下眼睑,“你去哪了?”

  芸娘把身后地竹篓卸下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转过头,把竹篓捧在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献宝样说,

  “我进山了,顾言,你看我采了好些冬草,还有棵大的呢,这些卖给村里面的郎中,咱们就有钱了。”

  顾言打量了眼窗外,远处的山色压在积雪之下,虽说这山离这村子也近,但也有四五里的山路,那芸娘岂不是是天不亮就走了,化雪日子呆在屋子都冷,更别说山里了,这时节冬天山里还多孤狼,黑灯瞎火的,她一个人去采药,胆子也是大了些,顾言不知为何,听到这她这些话,总觉得有些心烦意乱,隽秀眉头又深了几分,可眼前人还没注意到,只自顾自叽叽喳喳地道,

  “我跟你说啊,等这几天我多去山里几次,再多采些草药回来,路费也不用愁了。”

  说话间,芸娘舀起些水进水盆里洗手,可是脚下突然刺痛下,手上的盆砸在地上,门边的顾言突然走近几步,眼神死死盯着她脚,

  “你脚怎么了?”

  “没,没什么,就是山路滑,摔了一跤。”

  芸娘眼神闪烁,弯下腰要拾起盆,可那刺痛又蔓延开来,她直直向前栽去,芸娘要以为自己倒在地上,可睁开眼扑进个温暖干燥地怀抱里,少年伸出手轻轻掀开她的裤脚,脚腕处乌黑一片,肿的跟个馒头一样,上面还冒着细细的血珠,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