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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祈被他抱在怀里,半睡半醒,昏沉沉地睁不开眼,只听他不断喊人进车厢来,先是吩咐了童玄布置人手去鸾阳监视归心楼,调查其药草和香料的货源流向,再按照账目里的几个地点追踪其手下的人贩;又喊了楚长越来,让他通过楚家与兵部联络,好好拿这刺杀一事做做文章。最后喊了魏俨,与他商讨接下来的南巡行程以及布防问题。
他倒并不认为云雀还会动第二次刺杀,但有了这一回,整个南境的格局势必动荡,很多事都难以预料,只能求个有备无患。
魏俨与他讨论了许久,从南境的整体情形到羽林军的具体战力,甚至沿途会入住的官邸地形,事无巨细,全都摸得一清二楚。心思之缜密,考虑之周全,连夜雪焕都不禁感叹:“虽然有些对不起长越,但我还是要说,我真的后悔当年没有选你做伴读。”
魏俨失笑:“话不能这么说。人都是有惰性的,长越总跟着你,事事都有你做主,难免少些锻炼。何况你又是这般性子,他夹在你和楚家中间,两头不是人,想想都可怜。看他如今这操心样,还不是被你折腾的,谢谢你当年没选我。”
夜雪焕也笑道:“我自认没什么值得他操心的,可他就是信不过,我也没辙。”
魏俨往他怀里瞥了一眼,意思极其明显。夜雪焕会意地笑了笑,又把蓝祈往身上带了带,打道:“怎么,你也要来数落我?”
魏俨耸了耸肩,“我又不是长越那种毛头小子,见不得别人亲热。只是你三殿下名声在外,一下子转变这么大,有点吓人。”
夜雪焕似笑非笑,“既是喜欢,自然要抓牢了才行。”
魏俨微觉诧异地看他一眼,见他紧紧抱着蓝祈,一时若有所思,神情竟似深有感触。夜雪焕见状颇觉有,调侃道:“看魏将军这般神情,莫不是心里有人了?”
魏俨嘴角一扯,摇头道:“不提也罢。”
夜雪焕心中了然,也不多过问,欣然道:“我不问就是,只等着喝你喜酒。”
魏俨的神色更加怪异,笑容里竟有了几分讽意,“不过是我单相思罢了。这种事强求不得。”
夜雪焕听得牙直酸,很是不以为然:“你堂堂羽林军总领,若当真喜欢,找父皇讨一纸圣旨赐婚就是,犯得着酸成这样?一个两个的都是情圣不成?”
“您老人家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魏俨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蓝祈,“还是说……你是强求来的?”
夜雪焕不屑道:“我这样叫什么强求,暖闻当年才叫无所不用其极。莫染在太学府时的做派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还不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魏俨翻了个白眼道:“我和你们这些不知民间疾苦的皇子无话可说。”
夜雪焕心中越好奇,但见魏俨不愿多谈,也便作罢,低头去看蓝祈的情况。
蓝祈之前一直睡着,此时却半睁着眼睛,看上去有些迷茫。
“吵着你了?”
夜雪焕捏了捏他的脸颊,摸到手上却觉烫得吓人,立时就变了脸色,“怎么烧成这样?”
伸手探进他衣襟里,那么厚实的狐氅,硬是一滴汗都焐不出来,浑身烫得像块烧红的炭。喊他也不回答,竟是烧得反应都迟钝了。
魏俨也觉出不对,出了车厢,替他传了文洛过来。文洛却说低烧本就容易反复,总要有个过程,只能由他自己熬着。夜雪焕虽急,却也别无他法,只能命人拿了帕子和冷水,敷着额头替他降温。
重央几个皇子之中,四皇子一身热毒,二皇子又因为幼时一场高烧盲了双眼,是以夜雪焕自小对烧一事就有些阴影,生怕蓝祈也烧出什么好歹来,一时竟都慌了神,不断擦着他的额头,一面轻声喊着他的名字。
好在蓝祈只是迷糊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回过神来,哑着嗓子讨水喝。夜雪焕取了茶盏,直接送到他唇边,蹙眉道:“你不舒服,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蓝祈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才摇头道:“我没有很不舒服,睡醒就是这样了。”
他自知这场高烧因何而起,却无法明言,只能有气无力地求道:“我难受……抱抱我好不好……”
夜雪焕解开了两人的衣衫前襟,彼此肌肤相贴,“这样是不是舒服些?”
蓝祈陡然贴上这样温凉的肌肤,舒服得轻叹一声,双手环过他的后背,一个劲往他怀里钻。夜雪焕紧紧拥着他,没一会儿就被烫出了汗,蓝祈却依然浑身高热,微微打着颤,看上去脆弱不堪。
“是我不好。”
夜雪焕低低叹道,“不该这般勉强你。”
蓝祈不答,慢慢蹭到他左边肩头,忽然张口咬了下去。夜雪焕吃痛,却只当他是身上难受,便也由得他咬着自己泄愤。
这一口咬得极重,蓝祈口中立时就充满了腥甜的气息。他伸出舌尖将渗出的血丝舔去,就感觉找到了一些安慰,干脆将伤口含在嘴里,轻轻吮吸起来。
“……蓝儿。”
夜雪焕低头咬住他的耳尖,声音低沉喑哑,“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蓝祈低低嗯了一声,感觉到自己腰腹间游移的手掌,禁不住轻颤起来。
“你当真是越来越不学好。”
夜雪焕在他耳边低笑,“明知我现在舍不得碰你,还敢这样玩火。”
蓝祈双颊通红,把脸埋了下去,掩住了眼中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他抚着那宽阔的后背,感受着那强健紧实的肌理,心中便充满了安定和归宿感,那些一闪而过的不安和凄苦也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