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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辙垂下眼,冷冷看着卫荣道:“以你的意思,竟该看着不管?”

  卫荣想说“是”

,可看看周辙那冰冷的眼,再看看他怀里小脸烧得通红的无忧,他不禁犹豫了一下。这时,门里传来吴元丰的怒喝,卫荣狠狠心,抬头又道:“如今什么形势大公子应该很清楚,即便是这孩子出了什么事,造孽的也不是我们……”

  “可我们却在助纣为虐。”

周辙说着,一提缰绳,撞开卫荣催马跑了。

  等吴元丰赶到大门口时,周辙早已跑得没影了。

  见他过来,卫荣忙上前低声道:“让他去也好,到底这孩子是我们锦衣卫的人打伤的。为了宋文省的事,那些清流一直盯着我们,若这孩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倒白白给了他们闹事的借口。”

心中却是暗暗一叹,这种状况应该正是皇上最想看到的,偏偏这位大公子……

  吴元丰斜眼看着卫荣。半晌,忽然阴阴一笑,拍着卫荣的肩道:“你说的对,他这么一插手,那小崽子没事倒也罢,若有事,咱们直接可以推到羽林卫的身上。”

  阴影里,锦哥听了这番对话不禁皱起眉头。

  这周辙,到底是哪一边的?又为什么愿意伸手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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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天光初亮时分,周辙才将无忧送了回来。

  然而,无忧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他依旧着高烧,昏迷不醒,就连郎中也不敢给予任何保证。

  听着周辙的转诉,锦哥面无表情地从他手里接过药包,又抱起无忧默默转身,向屋内走去。

  望着那个甚至还称不上是少女的倔强背影,周辙忍不住低低说了声:“对不起。”

  锦哥脚下一顿,沉默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道:“你并不欠我们什么。”

  看着她走进屋内,周辙一阵苦笑。不欠吗?也许肖老说的对,他真不该贸然对宋文省说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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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抄检的事早已完毕,可锦衣卫和羽林卫似乎铆上了,谁也不肯先行撤离宋府。于是,宋府大门被两班人马看守得如铁桶一般,这直接导致了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丫环仆役们的崩溃。

  一大早,锦哥现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哭声一片,甚至连太太的院子也不能幸免。

  听着四处的哭声,太太硬撑着坐起,吩咐锦哥去叫老管家。锦哥忙按着太太道:“太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我去做就是。”

  太太摇摇头,“不能把家里的担子全扔给你,说到底,你还是个孩子呢。”

  锦哥听了心头一热,握紧太太的手道:“没关系,爹也说了,我是家里的老大,理应……”

  “可你终究还是个孩子。”

太太反握住锦哥的手,打断她,又道:“你去跟老管家说,叫他带上账本。”

  锦哥皱眉,“太太这是要做什么?”

  太太看看她,故意沉着脸道:“如今这个家还是我做主呢,这些事还不需要你操心,只管去做就是。”

  锦哥找到老管家时,见他正扶着腰在那里活动着腰节,不由担忧地上前问道:“可伤得狠了?”

  老管家扭头见是她,忙放下手,笑道:“没踢到要害,只是淤青了而已。”

又问,“姑娘可是有事?”

  锦哥将太太的话说了,却只见老管家脸色一变,似是已经知道了太太的意思。锦哥忙问道:“文爷爷可是知道太太要做什么?”

  老管家垂眼看看锦哥,暗暗叹息一声,道:“大概是要对账吧。”

  明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锦哥也只能转身走开。想着要尽快赶回去,她提着裙角又要拔脚奔跑,一抬头,就只见郑氏扶着陪房的手从正院里出来。

  见锦哥又是这副模样,郑氏不由皱眉轻斥道:“又这个样子,可还有半点女孩儿家的模样。”

说完,忽然想起家里如今的景况,不由悲从中来,掩面道:“这可怎么办,正院里的箱笼细软竟全被他们抄检走了,这日子可要怎么过?”

  锦哥刚要张嘴告诉郑氏,细软已经叫玉哥先一步收拾走了,却不想玉哥突然从她后面窜出来,狠狠一拧她的胳膊,越过她扶住郑氏,道:“太太叫我来请娘过去呢。”

一边拿眼示意锦哥。

  锦哥不知她为什么不让自己提细软的事,可想到太太那边,只得先放下此事,也过去扶了郑氏,一同来到太太的院子。

  此时,太太已经穿戴好坐在正堂上等着她们了。见锦哥过来,太太招手叫过她,又吩咐道:“你再跑一趟,去前边替我请锦衣卫和羽林卫管事的人过来一下。”

  锦哥一皱眉,“太太这是要做什么?”

  见郑氏和老管家也都到了,太太吩咐人撩开门帘,望着门外站着的丫环婆子们叹了口气,扬声道:“我打算把人都放了。”

  锦哥一惊,扭头看向门外。

  只见门外的众丫环仆妇们一个个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惊喜的,就是没有悲伤留恋的。锦哥不禁一阵冷笑。

  郑氏听了这话不禁也吃了一惊,叫着:“母亲……”

  太太摇摇头,道:“家里已是如此,再扣着人,倒叫人说不厚道。”

说着,拉起锦哥的手,对着院中笑道:“那天锦哥儿说什么身价银子,也只是说笑而已,大家不必当真,”

又转向老管家,“你且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银子,都散下去吧。银子虽不多,好歹也是我们这么些年的主仆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