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第1页)

作者:墨十泗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既然如此,那就由朱砂姑娘带着我走吧,跟着小黑走。”

这是朱砂感觉君倾就要将她的手捏碎时他对她说的话,同时松开了手上力道,不再握着她的手,只是让她握着她的手而已。

“嗯。”

朱砂没有怨责一句,轻握着君倾那冰冷的手,轻声道,“前方一丈之处有低矮石阶,到了跟前民女再告诉大人一次。”

君倾就这么沉默地沉默地任朱砂带着他走过了道路不平的城南,走到了通往城西的平整宽道上。

只是到了这平整的道路上,朱砂仍未松开君倾的手,似乎是习惯了他掌心的冰凉,松开了反倒会令她不习惯了似的。

她不松手,君倾便任着她牵。

道路平整,朱砂便暂未给君倾提醒脚下的路当如何走,君倾也依旧沉默。

夜安静,忽闻更夫的梆声。

黑暗里似乎没有藏着危险。

可朱砂那握着长刀的手却从未松开过,哪怕是动动五指,都没有。

她时刻都在警惕着,便是在给君倾认真带路时,也没有松神过。

走着走着,朱砂的手腕不当心碰到了君倾缠着布条的手腕。

只见她转头看向君倾,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转回头,轻声道:“丞相大人今日又救了民女一次,丞相的恩德,民女不知当如何来报了。”

她没有问他究竟发生过什么,即便是问,怕是依他这少言寡语的性子也不会与她说,这便不如不问。

她知道他又救了她,便行了。

并且还是伤了他自己与他疼爱的儿子来救她。

她的的确确是不知如何来还这份恩了。

“我说过你不用还给我什么。”

君倾神色淡漠,语气如神色一般,就像在说一件并无所谓的事情一样,“朱砂姑娘若真要想还,多陪陪阿离便是。”

他如今能给阿离的,也仅止于此而已了。

“大人放心,民女并非忘恩负义之人。”

陪,那便陪吧,她欠他的可是一条命,莫说陪陪阿离,便是他要她上刀山下火海,她朱砂也会去做。

君倾又沉默了。

朱砂并未,她只是稍加沉默后又道:“虽丞相大人未问,但民女还是觉得与丞相大人说一声为好,民女今夜去缕斋,并非是想要离开相府而不回,而是民女自四年前开始便一直在做同一个噩梦,但凡民女入睡,这个噩梦定会出现在民女梦中,不论白日黑夜,只要这噩梦一出现,民女总会在心悸中醒来。”

“同一个噩梦?”

从方才开始便对朱砂极为冷淡的君倾这时才微微转头,“看”

着她。

“嗯。”

朱砂并未隐瞒,相反,她愿意将这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秘密”

说与君倾听,就像她愿意告诉他她与素心之间的真实关系一样,他虽是世人口中的极恶之人,可他在她眼里,并非如此,她愿意相信他,没有任何理由,只是觉得,他可信,如此而已。

“四年前,素心将民女救起时,民女身受重伤,本只需半年就能好透的伤,民女却生生用了整一年才完全痊愈,就是因为这一直缠着民女的噩梦让民女从未能好好睡过一觉,夜里总是只睡上一个多时辰便会被这噩梦惊醒,醒了便再睡不着,白日里睡的话,亦是如此。”

虽然心下无奈,朱砂却未叹气,只是用一种陈述的口吻道着自己从未与任何人提及过的事,“所幸的是一年前同素心到帝都来,于一次出门时胡乱走到了缕斋,那店家告知说店里有一味安神香,点燃后能驱人噩梦,予人好眠,民女便捎了些回去试试,点燃香粉的那几日,民女睡得异常安稳,竟是不见得那噩梦再来扰,是以民女每隔半月或是一月总要到缕斋去一趟,将那安神香粉采补回去。”

“民女半月前虽才从缕斋捎了香粉回去,但那夜与白公子从梨苑离开时急,便忘了将香粉带在身上,又不便再回安北侯府去取,只好寻思着再到缕斋走一趟。”

朱砂把当说的,都告诉了君倾,并非她想要这般多话,而是她觉着说了,才能让他与阿离知道她并非是想要着急离开相府,以免那小家伙总是怕她会忽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