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1页)
这几日的流言孟姨娘也听了不少了,她看不上谭姨娘——是比自己得宠些,可那又怎么样呢?从一个好好的正妻变成了妾室,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最亏。
谭姨娘难得吃瘪,不想孟姨娘也能欺负到自己头上,顺手便戳起她的心窝子来:“这还是太太的院子里呢,孟姨娘是仗着自己的姑娘在太太院子里站稳了脚跟便得意起来了?”
她翘起二郎腿冷笑:“我再得不着东西,也不会拱手把自己的东西让出去。”
她们两个拌嘴,半点也没顾及就站在旁边的姜云瑶,这话说的不只是戳孟姨娘的心窝子,也是戳姜云瑶的。
顾明月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像样子,这又没她说话的地儿,她想了想,端着茶水上来了,重重地放在茶几上。
杯子里是滚烫的茶水,孟姨娘想显示自己没有破防不高兴,伸手就去端茶杯,刚沏的茶茶杯还是冷的,温度还没蔓延出来,等孟姨娘端到手里了准备喝,才猛不丁地被烫了一下手。
她吓了一跳,差点没端稳:“这么烫的茶也敢端上来!”
孟姨娘一看是顾明月,还以为她是得了姜云瑶的授意给自己出气,心里一阵酸涩复杂,难得的唤醒了自己的一丝母爱,不打算在太太院子里再嚣张了给姜云瑶添乱,闭紧了自己的嘴。
姜云瑶全程都看着。往常孟姨娘最爱出风头,可实际上她身边跟着的丫头也不多,她又只留心姜逢年的动向,按理来说很少会知道一些奇怪的消息,可不管是出了什么事,她总是最先冒头的那一个,也不知道是天生敏感还是有人在背后煽风点火。
姜云瑶瞥了一眼笑眯眯的柳姨娘。
孟姨娘不顶用了,柳姨娘便开口了:“我们几个比不上孟姐姐得老爷的喜欢,平日里也不过只关心一些吃穿罢了,自然也说不上什么拱手送出去的道理,只是昨天我们才听说谭姐姐和老爷吵架了,难不成也是为了什么点心茶水不成?”
她明知故问。
谭姨娘气红了眼。
这几天的流言她也听了不少,自个儿没少受这些话的影响,听的次数多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和流言里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当初她就该是正妻来着的,是姜逢年自己忘了本,贪图权势娶了安氏,过后又去了她家温言软语地哄她,说他心里只有她一个人云云,哄的她脑袋发昏,答应了他说的做妾室。她一心想着即便是妾室,只要能和他在一块儿就好,更何况姜逢年已经中了进士,将来的前途可比她目前能挑的那些人好太多了。
她一咬牙就嫁进来了。
嫁进来的日子也说不上不好过,只是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嘴上说着心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姜逢年妾室纳了好几个,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的生,日子一长,她的心也渐渐冷下来了。
唯一能称得上好的,便是日子比从前过得富贵了一些,太太手里捏的不紧,甚至能说相当宽松,她哄着姜逢年给了自己不少好东西,好东西见的多了,心也就比以前大了,胃口也被吊了起来,她总在想,若是自己也能和安氏一样管个家,那得有多气派。
可惜她明里暗里提了好几次,姜逢年就是不吃她一套,死活也不松口。
她便知道,这个男人说什么爱她,都是哄她的假话。
他只爱着他自己。
谭姨娘和屋里头这几个女人斗了十来年,怎么可能轻易认输?她甚至觉得鄙夷——这些人呢还在和她争宠爱,一个比一个糊涂,不知道该争的到底是什么。
不过也无所谓,谁让她也是最近才清醒?她总想着,要是自己当初不惦记着姜逢年,好好叫爹娘找个好人家嫁了,怎么也比现在好些。
她的日子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出了安氏的门,她便叫人去请了姜逢年,哭着说起外头的那些流言,又提了自己在太太院子里被其他几个姨娘挤兑,她一脸梨花带雨,扑在姜逢年的怀里说自己的委屈,一副全心全意任凭他做主的模样。
试问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一个全心全意只有自己、又无依无靠所以只能攀附自己的美人?
姜逢年还难得生出了愧疚,于是满口答应要把播散流言的这些人给找出来,还要为了谭姨娘去斥责另外几个多嘴多舌的女人。
顾明月总算是看上了一场大戏。
姜逢年领着人把院里这些丫头、小厮、婆子们全都聚在了一起,要他们挨个儿指认都是谁在外头胡言乱语造谣。
谭姨娘全程一句话没说,红着眼睛委委屈屈地坐着。
这谁还能说得清谣言的源头?府里的每个人都讨论过这些话,你传我我传你,早就分不清了,姜逢年又让他们挨个指认,指认出来的有奖,死不承认的便罚,才不过一会儿,院子里面叽叽喳喳开始了互相指责。
姜逢年还以为这样有效果呢,结果底下吵吵嚷嚷了两个时辰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早前那两个最开始传八卦的婆子都觉得自己冤枉——她们也是听见窗户外头别人说的,才顺嘴讨论了几句罢了!
又不是他们开的头!
下人们最后只差互相打起来了。
最后活也没干了,流言的源头也没找到,姜逢年在下人们的眼里也变成了无能的主家。
要知道从前安氏管家的时候可没闹出来过这些笑话,那会儿虽有几句闲言闲语,却不至于闹这么大,就算有个什么龃龉,安氏私底下就调查干净了,惩罚分明,哪里像现在,还有互相指认的时候?
当着姜逢年的面这些下人不敢说什么,私底下也不知抱怨了多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