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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坠雪拾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乌羽在心口和腹部伤口外围落了针,好歹先止住了流血,动作轻微的将簪子慢慢抽出,免得伤到其他地方,即便这样,姜绫沂也仍是疼得微微蜷了蜷身,被纪榕时稳稳抱住。

  钟仪宫里出了这么大事,宫里的宫侍们全都战战兢兢地做不得事,纪榕时看着烦,倒是清慈早有眼力,领了一拨人过来,烧火煮水,递东西打下手,端着热水盆进进出出,换下来一盆盆被血染红的水,还在房里燃了一个碳盆,屋里暖融融的总不至于再着凉。

  乌羽将姜绫沂身上的伤口都细致处理了,抹上药膏,按上纱布再裹好绷带,脱臼的手臂也被打上绷带固定敷上药膏,然后再次下针,施针时要全神贯注,所以等拔针时,他也狠狠松了一口气,生怕再出点事。

  喉骨处的伤也比较严重,乌羽让人取了药材过来磨成粘稠的汁浆,和另一种药膏拌在一起,冰冰凉凉地敷在喉骨处,浅浅缠上一层纱布。

  房门紧紧关着,屋里落针可闻。

  纪榕时等乌羽收好针,才仔细温柔地拿热水湿了帕巾,给姜绫沂擦了脸和手,避开伤处擦净血迹,给人裹上的衣服,然后抱着人换了个位置,吩咐侍女给收拾好染血的床榻。

  等姜绫沂再躺回床上,已经舒爽干净的陷在柔软的被子里。

  乌羽坐在一边的桌子上,唰唰写下一张药方,抖着纸吹干墨迹交给清慈。

  “清慈姑娘,麻烦你让人先把药熬了。”

  清慈一直守在旁边,闻言拿了方子出门去。

  纪榕时和乌羽对了一眼,不想在屋里说话打扰到姜绫沂,便前后脚也出了门,临出门前,瞧了一眼一直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寒树:“照顾好你家殿下,有什么事立刻让人找朕。”

  两人没有离开太远,就在外殿说话。

  “怎么回事啊老大,你们不是才刚回来,怎么他伤得这么重?”

私下里,乌羽就懒得守规矩。

  纪榕时脸色沉沉,将之前从姜绫沂那了解到的蛊虫一事告诉乌羽,“今日找你本想让你把你师叔请来的,没想到他身边的人突然动手了,他怎么样?”

  “说实话,不太好,但也还行。”

乌羽摊摊手,“不难治,就是养起来费劲,他喉骨受伤,这段时间别叫他说话,其他伤都靠养,老大,你可要照顾的细心点啊,主要那蛊虫我估摸着拔除的时候他还得受苦。”

  “不过我回去就写信,叫我师叔出谷一趟。”

  “没事就行,费劲算什么。”

纪榕时摆摆手,让乌羽下去,“你这几日就先住这儿,让人收拾个屋子出来。”

  钟仪宫里的人里里外外全被换了一波,这一晚上灯火缭乱的,倒是惊动到了太后,还让嬷嬷过来看了一眼。

  纪榕时让6炎对外就说五皇子殿下受凉病倒了,稳住局面不叫内应知晓白桥已被擒,免得影响后续。

  半夜的时候,姜绫沂突然起了热,浑身滚烫,脸颊被温度热得红扑扑的,人却忍不住蜷缩起来喊着冷。

  纪榕时拿被子把人裹紧了,被子底下塞了好几个汤婆子,抱着他勉强不让他挣动碰裂伤口。

  乌羽把脉施针写方子又去熬药一整波下来,头上覆盖着凉帕子的姜绫沂还是没怎么降下温度,包了几层被子还是瑟缩着抖,连药也喝不下。

  勺子舀着药递到唇边不是被躲开,就是喝进去被舌头抵出来,怎么也咽不下去,放在嘴边的帕子都被药染湿半块。

  别说纪榕时着急了,就连乌羽也皱着眉:“这样不行,他喉骨痛难以下咽,药喝不下去,烧就退不下来,吃药丸更容易呛着。”

  纪榕时重端起药碗,搅了搅抿进去一口,便俯下身贴上姜绫沂的唇轻轻放松他抿紧的唇瓣,极慢极慢的渡进去一口,喉咙轻轻滑动了一下。

  乌羽在纪榕时动作的时候就下意识闭眼背转过身不敢再看,此时试探着回头看一眼,问:“怎么样,能咽下去吗?”

  “咽下去了。”

纪榕时抚着姜绫沂的胸口,脸上表情好看很多。

  “那好,我去做个药膏,老大你先喂着。”

乌羽出了门就朝御医宫走去,准备碾个散热的药膏给姜绫沂贴着。

  纪榕时一口接着一口得慢慢把一碗汤药都渡给姜绫沂,室内燃着烛火被纪榕时灭得只剩下一盏,此时昏黄的火光跳跃,倒显得床榻处氛围。

  等姜绫沂咽下最后一口,已经花了一个时辰,乌羽都把药膏做好送了来,给姜绫沂贴在胸口的穴位上。

  纪榕时喝了口茶水咽了咽嘴里的苦味,深觉这药实在是苦,怪不得姜绫沂不要喝,等他醒来现嘴里的苦味也不知要怎么娇气,纪榕时想着想着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于是他让6炎出宫一趟,去华安城南边的一家老街铺子买点果脯回来,他上次逛街就现姜绫沂很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当时吃了好些这家铺子的。

  喝完了药,又贴上出自乌羽偏方的药膏,后半夜姜绫沂终于不再喊冷,而是浑身热开始汗,能活动的手和脚一直要撩开被子,乌羽说出了汗便没什么大事,放心地回去睡觉。

  纪榕时一晚没睡,拿着温水给姜绫沂擦去脸上的冷汗,又将被打湿的衣服换了,不过这么在动姜绫沂也一直没醒。

  又擦完一次手心,纪榕时忽然听床上的人轻轻嘟囔了一句,声音又轻又哑的,要不是他听力好,说不定就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