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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赵修衍一手按住高瑞,一言定音,“我亲自去。”

  **

  南间,趁着如鸢将将进房,还未来得及转身关门之际,谢嘉景眼疾手快地抵住门扉,一个闪身也跟进卧房。

  如鸢对他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谢大人是习武之人,耳力应当非常人能比。方才我说自己已经乏累想入眠,谢大人难道没听见吗?”

  说着,她拽下外袍,随手扔到窗前的榻上,并不避讳屋内还有谢嘉景的存在。

  “我听见了。”

  谢嘉景面色沉沉,“我也听清了你之前的话。”

  明明酝酿着火气,可他又不能奈何如鸢,只能清楚感受着那股野火愈烧愈烈,灼痛心扉,教他喘息时都不得解脱。

  字字咬牙切齿,他看着如鸢的背影,不甘心地问道:“你方才说,不论我娶谁你都不会在乎,是吗?”

  “是啊。”

  如鸢回身笑道,明净之中又半掺着妩媚,与从前端丽优雅的她相去甚远。

  仲夏闷热,夏裳更是单薄。

  薄衫半褪,自肩胛滑落至她臂弯,完完整整地露出烙印在她白皙肩头的字。

  她莲步轻移,笑容不改地走到谢嘉景面前,“谢嘉景,当初我不是没有想过嫁你,是你不愿。”

  “如今你后悔没有娶我,可我也在后悔当年在学堂时为何要与你讲话。”

  那些悔恨在她心中日夜翻滚,如她一般难以善终。

  如果不是那场相识,如今她或许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或许不会是真正的孤身一人、举目无亲。

  谢嘉景喉间哽咽,垂看着面前的如鸢,悔婚再难将息。

  他蓦然拥住眼前人,声声在她耳畔轻言,“当年是我轻狂,是我没有看清自己。”

  “我没想否认从前对你做下的错事,千般万般都是我的错,对你不起。”

  “往后数十载,我只想一直待在你身边,好不好?”

  哪怕没有名分,哪怕就只能这样相望。

  连相拥都是他奢侈的幻想。

  偶尔得她一句回应,已是足够。

  曾经意气风、令她满心爱慕的少年郎用这般卑微的语气恳求她,宁愿将自己埋入泥沼之中也要留在她身边。

  多可笑。

  如鸢不禁笑出声,应道:“好呀。”

  还不等谢嘉景心下生出半分欢喜,再说出定不相负的恳切誓言,她便狠心碾碎他所有希冀,零落成尘又随风无依。

  “只要你把我娘还给我。”

  “只要你让我娘从未受过那些屈辱。”

  这几年来,她每每辗转入梦,停留在眼前的就是她娘为了她,宁愿委身于人、受尽折辱的画面。

  挥之不去,剔骨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