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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随其后的,除却祁绍的一枚黑棋,还有他的一句问询,“公主方才直言,不愿嫁入天家,唯独是指赵家吗?”

  北晋的国力与东胤不分上下,加之自祁绍及冠以来,北晋朝堂之上的一应事务便都交由他打点,他与皇位之间只差一场登基罢了。

  这一声赵家,出自他之口并无不妥。

  阮瑟轻笑,本着稳健的棋风送子入局,“是哪家有那么重要吗?”

  不论放在哪一室皇家中,总归都不会有太过明显的分别。

  在位高者眼中,和亲也只是一种玩弄权术的手段。

  一种稳定长久、少有后患的伎俩。

  至于具体是谁人出嫁、最后又花落谁家,兜兜转转也只会有一种结果:香消玉殒。

  崔婉颐是其中千万分之一的例外。

  “孤曾听先生说,公主是大胤人。”

  “是。”

棋局上一来一往,阮瑟应话,“此前我在息州生活过十五年。”

  不知道祁绍与自家小舅舅之间的关系有多密切,他又知晓多少。阮瑟不禁抬眸打量着他,“小舅舅待我亲近,许多事难免过于为我考虑,太子切莫尽数当真。”

  “今日殿上的话,还望太子暂时为我保密。”

  若是这些话此时传回西陈,且先不论虞家是何等惊诧、愤怒、不满的反应,虞四爷便先不会饶过她。

  拒嫁一事本在意料之中,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口出狂言,未尝不是对皇帝和赵修衍的挑衅。

  深切追究起来,她也讨不得好。

  有恃无恐罢了。

  祁绍望向有些心虚的她,一副冲动做错事后害怕被长辈责罚的模样,摇头好笑道:“孤可以不和先生提及此事。”

  方才她在殿上浑然不怵、信誓旦旦地开口,他还以为她当真没有后顾之忧。

  只是为了给雍王难堪,不曾想她竟会忧心虞四爷的反应。

  的确如信上所言,她有得紧。

  “既是如此,公主是已经下定决心、一个月后启程回西陈。”

  “若是有人有意强留,公主又当如何?”

  他的棋风如他的问询一般,温和又不失凌厉,循循善诱,只一步一步临近将要被侵吞的白子。

  “初初见面,殿下未免太过担心我。”

阮瑟不甚在意地一笑,“既是无关紧要之人,他如何便是他的事。”

  “况且他强留不住,亦不敢强留。”

  往岁她能借崔婉颐之手离开大胤,任凭他千寻万找都杳无线索。

  这次有西陈为她后路,他更是毫无阻拦的余地。

  更何况……

  那三年中,赵修衍早已料到怀州与南秦是假,仍是一意孤行,不曾差人到西陈多瞧一眼,错过近在咫尺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