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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中的中庭里摆着几个凳子和沙，这地儿因为远离教学区，平时鲜有老师经过，因此十分安静，适合搞点偷偷摸摸的事情。

  顾关山抱着沈泽的电，蜷缩在学校的破沙里，调试acom这家时灵时不灵的驱动。

  沈泽的电脑上贴着几张贴纸，其中就有他的科比·布莱恩特，还有几个褪色的篮球，有些贴纸还没撕干净，把那个银白色的macBook贴得像是个失落世界的生物——而失落世界生物的主人正在顾关山对面坐着，捂着头做政治题。

  &1dquo;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he11ip;&he11ip;如何理解这句话？这话怎么理解啊，这人是有多龟毛多矫情&he11ip;&he11ip;”沈泽头痛道：&1dquo;政治原来是这么恶心的学科吗——”

  顾关山调试完了驱动，好奇地问：&1dquo;政治一直是。等等，你怎么突然开始认真学习了，沈泽？”

  沈泽捂着自己的脑袋想了想，道：&1dquo;那天我被老常叫出去了，他对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所以要好好学习，仅此而已。”

  空气里漂浮着闪烁的尘灰，校园的树枝斑驳，顾关山闻言笑了起来：&1dquo;可我一直以为你打算出国呢？”

  &1dquo;出什么啊。”沈泽沙哑道：&1dquo;不想出去了。”

  顾关山：&1dquo;&he11ip;&he11ip;嗯？”

  沈泽没有再说话，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沉默了片刻，沈泽突然道：&1dquo;你只在学校的话，用电脑的机会很少，关山，你要画32张，要花多长时间？”

  顾关山纠结地想了想道：&1dquo;一张最起码也要&he11ip;&he11ip;五六个小时吧，多的话可能七八个小时也说不定？取决于完成度，人物画的快一些，场景就慢。”

  沈泽掐指算了算，说：&1dquo;那你只凭在学校，是画不完的。你如果想在年底之前交稿，那就肯定要占用你在家的一部分时间&he11ip;&he11ip;”

  顾关山摇了摇头，喃喃道：&1dquo;在家画画就太困难了，我爸妈都那个样子&he11ip;&he11ip;”

  她话没有说完，就低下了头。

  顾关山低下头，抱着数位板，在阳光里画画，她旁边放着自己画的分镜糙稿，写着脚本的纸张在微微冷的风中簌簌颤抖。

  沈泽坐在沙上做作业，在做作业的间隙中，抬起头望向顾关山的方向。

  沈泽看见她坐在阳光里，眼睫毛都被阳光打得金黄一片，眼睛里满是认真，看着屏幕画画，眼神专注，整个人漂亮得像一幅画。

  &1dquo;我不出国了。”沈泽没头没脑地道，&1dquo;我前几天和我爸妈说了这件事，我告诉他们，我要在国内高考，不去学语言，在国内使劲儿。”

  顾关山疑惑地抬起头，问：&1dquo;为什么？你明明出国会轻松很多&he11ip;&he11ip;”

  沈泽顿了顿，道：&1dquo;&he11ip;&he11ip;我那天认真想了一想，我对你说&1squo;我只是玩玩’这句话的时候，我到底有多不负责。”

  顾关山没听懂，也不明白沈泽为什么翻了他自己的旧账。

  她早已不介意沈泽的那句话了，顾关山脑子里缺点弯弯绕，沈泽道歉之后，顾关山就就此揭过了这个问题——可显然沈泽没有。

  沈泽认真地说：&1dquo;——因为我对你不是玩玩，所以我想在国内高考，在国内上大学。”

  他似乎有些希冀地看着顾关山：&1dquo;——和你一起。”

  顾关山眉毛微微皱了起来，说：&1dquo;你不需要为了我放弃你自己选好的道路。”

  这句话其实十分凉薄，但沈泽却没生气——他甚至露出了心情不错的样子。

  他长得英挺，看人的时候极为不驯，沈泽望着顾关山说：&1dquo;你现在是在原谅我了？”

  顾关山抿了抿唇，拿出了自己的官方说辞：&1dquo;你一开始就没有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