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页 (第1页)

作者:尤四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那是万万不行的,好歹是龙种,哪能说不要就不要。再者盼都来不及,断没有打掉的道理。

  音转而求婉婉,当然并不是当真需要她帮助,不过让她更清楚南苑王的处境罢了。

  &1dquo;殿下,您是孩子的亲姑姑,您不能撒手不管。”她抓着她的袖子,慢慢跪了下来,&1dquo;莫说龙种不敢随意处置,就算有个闪失,账只怕都要算到我们王爷头上。这件事到底错都在我,是我不守妇道坑害了王爷,我现在后悔已然来不及了,求您救救我,也救救我们王爷吧!

  婉婉被她弄得两难,抽回手说:&1dquo;出了事来求我,早gan什么去了,我不管你们这些。要说姑姑,我可不敢应承,皇上子嗣不单薄,是去是留全在你,就算闹到太后那里,也是这个说头。你来求咱们,咱们都帮不上忙,到底还是皇上的话最管用,你找皇上合计去吧。”

  音站起来,噙着两眼的泪,耽搁了一阵子,委委屈屈蹲身走了。婉婉倚着肘垫子摇头,&1dquo;我听说步太傅学问高,家教也好,音自小不读《女训》、《女则》吗?留在京里原就不对,要是跟着回了南苑,就什么事儿也没了。”

  音楼的意思是,她今儿进宫不为别的,只为卖乖。因着冬至快到了,宫里过节要吃狗rou锅子,怕把音楼养的肥狗也宰了,她自告奋勇把狗带出去,那时候倒不见她有多难过。

  可是世上的事,就是那么凑巧,婉婉回毓德宫后,不久便听说了音因狗的缘故冲撞了张皇后。皇后早就看不惯她狐媚子惑人的做派,下令底下人抡圆胳膊抽了她两个嘴巴。这一下不得了,她披头散闹到了皇帝那里,皇帝也因正是qíng热的时候,又兼顾她肚子里的孩子,勃然大怒后废了皇后,把张娘娘打入了冷宫。

  露水姻缘,这样看重,大约是动了真感qíng的吧。婉婉对这个哥哥的荒唐举动,已经到了无法理解的地步,为了别人的妾把皇后都废了,皇后和他少年夫妻,十来岁时就在一起,结果因为这点不合,说黜就黜了,毫无半点转圜的余地,接下来南苑王又当如何呢?

  寒冬愈盛了,天气变得很不好,乌云压住了紫禁城,随时可能会有一场大雪。屋子里暖和,玻璃上凝结了一层雾气,她拿一根手指头打圈,擦出了元宵大的世界。

  铜环说:&1dquo;暂且还能蒙混,过不了几天就是冬至了,南苑王来了,面对这个qíng形可怎么料理&he11ip;&he11ip;”

  婉婉不说话,支起手肘托腮,蹙眉闭上了眼睛。

  ☆、第19章华灯碍月

  谁闯的祸,谁去善后,她是局外人,不打算搀和。不过对那天潭柘寺贸然答应了南苑王还存一点愧疚,是自己没经脑子,又同qíng他过甚,把自己弄成了出尔反尔的小人。还好深宫锁闭,再也不用相见,就算人家背后把她骂得一无是处,大不了耳根子烫罢了,可以当作没听见。

  她去太后那里晨昏定省,就看见太后对着满屋子的嫔妃们兴叹:&1dquo;这下可好,群龙无了。你们主子也是的,宫里不跟朝堂上一样嘛,一个萝卜一个坑,废了一个总得填进去一个。现如今中宫之位悬空,宫里的大事小qíng怎么料理?这么些人里,好歹挑一个出来,再不济,朝中的官员们府上有合适的,册封一个也不碍的。”说着低下嗓子去,有些哀其不争地嘀咕,&1dquo;整日间和端妃那姊妹搅合在一起,叫外头人怎么说?那女人是有人家的,皇上闹的这出,连孩子都怀上了,回头南苑王跟前怎么处置?依我说,越xing儿不要这孩子倒好,名不正言不顺的,生出来也乱了体统。”

  底下的嫔妃们有了张皇后的前车之鉴,一个个都不敢言声儿。太后的视线从她们头顶上划过,十分失望地摇头,男人不成就,女人又跟锯嘴葫芦似的,好容易有个位分高敢出头的,最后也被薅下来了,皇帝这份惩治女人的手段,大概是他从政以来最雷厉风行的一次了。

  皇太后因为先帝去了,正经儿媳妇又死在了喈凤宫里,其实对一切都很有些疏懒。那么一大帮子皇孙们,没有一个和她亲的,说到底这个皇帝是好是歹,她也不放在心上。不过问一问还是应该的,没的当着皇太后,比驾鹤了的孝宗皇帝还要高枕无忧。视线在人堆里巡视,忽然现了躲在角落里的端妃,咳嗽一声提高了嗓门问:&1dquo;你和她打听过没有?究竟这事怎么个处置法儿?”

  音楼满脸无辜,&1dquo;回太后的话,我们姊妹原本就不亲厚,到底怎么料理,她没和我说起过。”

  &1dquo;那万岁爷呢?也没什么jiao代?”

  音楼依旧摇头,&1dquo;万岁爷鲜少上我那儿去,更别提和我说这么没脸的事儿了。”

  太后对她的一问三不知感到愤懑,&1dquo;这两个人都和你有极深的关系,你上我这儿蒙事儿来了?”

  婉婉一看不对劲,忙站起来劝慰太后,&1dquo;她有她的难处,母后千万别怪罪她。您瞧瞧,一个是姊妹,一个又是主子,她夹在中间也为难。早前她得了这个消息,问皇上的意思,皇上没有松口说不要,她心里也急,愿意让出名分,安置庶福晋。谁知皇上那头又不答应,反把她责怪了一通,您要是再怨她,她可不冤枉吗。”

  她轻声细语安抚,皇太后才慢慢平息了怒气,只是依旧不悦,寒声道:&1dquo;冬至就在眼前了,我看你那哥哥怎么和人家jiao代。别打量自己是皇帝,什么事儿都gan得出来,回头惹恼了那些藩王,未必有好果子吃。”

  婉婉也是无可奈何,料想皇帝那里必然有一番道理,自己反正是打定主意事不关己了。

  记忆里的冬季,一直和冰雪相伴,前几天还没化完的残雪再次被覆盖了,墙头的琉璃瓦上倒挂着冰棱,西北风卷过,冻得九齿钉耙似的。

  外面冰天雪地,毓德宫里倒很暖和,门上挂着厚厚的毡子,屋里火炕也烧起来了,南方进贡来的果子放在案上,打起膛帘就有一股扑鼻的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