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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吃吃汤圆呀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她这般明晃晃说官家做法不对,让赵祐轻轻咳嗽一声,可又觉得月奴说的有些道理,本朝官家都很仁厚,讲究“与士大夫同治天下”

,便是官员犯了错也不过高高拿起,复又放下便是。

  月奴接着说:“唯有将那罪魁祸斩示众,才好叫诸人心里信服!”

,她想起前世里那傅潜虽然在这次被惩罚,可也不过是得了个流放房州,几年以后又得以起复,最终坑害了中原百姓,还有前世的竹娘,不由得气得满脸通红,小拳头也不由自主握了起来。

  落在赵祐眼里便觉可爱,马车中小小的正好看见小娘子明眸善睐,一对黑漆漆的大眼睛闪烁着星子一样光泽,嘴巴嘟起来红嘟嘟的,便是噘着嘴一脸严肃却只让人忍不住想摸摸她鼓起来的腮帮子。

  马车却忽得停了。

  月奴刚要伸手去拉车帘,却听得外头有男子声音:“在下杜轻臣,见过明家三娘子。”

  月奴皱皱眉头,怎么又是这厮?难不成上次那一刀印还不够?而旁边的赵祐已经垂下了眉眼,看不清楚在想些什么。

  月奴小声对马车夫说:“继续走!”

  外头杜轻臣见无人回应,心里一阵慌乱,他不等伤好便跟来,就是为了能够与三娘子直抒胸臆,好叫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于是他也跟着追上来:“三娘子,自那次相见,我便情思深重,望你能回应一二。”

  月奴气极反笑:望你能回应一二?差点没说被杜家世子瞧上是天大的福气,让她莫要不识抬举了。她扬起马车帘子就要骂回去。

  谁知道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先掀开了马车帘子,冷声对外面说:“莫不是那一剑还不够?”

说着便要拔剑。

  杜轻臣一看是当日那个男子,本能的往后一退,慌得嘴巴磕磕巴巴:“你!

你!

当街行凶不成?小心我告到开封府!”

,他四处张望,慌乱找着街上巡逻的衙役。

  可那男子丝毫不惧,想起父亲母亲警告过当日太子府来人说是他手上的伤口大可以找太子负责,便心里生了胆怯,不敢再向前,眼巴巴盯着月奴的马车从身边碾过,到底是不甘心,他愤愤的斥责:“不规矩的女子!

没出门先偷汉子!”

  什么?骂我?敢骂我?月奴气得直起身子,掀开车窗帘子,要探出头去大骂,却被赵祐拽住了衣袖:“莫留下痕迹,今日里自有人去对付他。”

  这是要打闷棍喽?月奴忽得来了兴,兴致勃勃问赵祐:“我听闻你们这些小衙内,瞧谁不高兴,便雇了帮闲暗中套麻袋揍人,可有此事?”

  外头杜轻臣见无人回应,就当是对方心虚默认了,越破口大骂:“好一个姐儿,让个肚子里没二两草货的孬种得了意!

花木瓜空好看!

不过生得好些,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做什么仗义,还不是为了当人家的野汉子!”

  月奴听得津津有味,原来风度翩翩的杜轻臣恼羞成怒起来骂人也是这般粗野还骂赵三郎花木瓜,可见他也承认赵三郎长相出众喽?

  那一句“还不是为了当人家的野汉子”

却直接让赵祐懵得晕头转向,如同当头棒喝,将赵祐打醒。

  他忽得明白了自己为何这般反常:亲近这小娘子、欣赏她高谈阔论、提防于她刻意亲近、心痛于她受人欺凌。也明白了自己送上的膏药、橘猫、马鞍所谓何物?

  这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指向一个理由。

  他却迷迷瞪瞪犹不自知,给自己寻些看似振振有词实则经不起推敲的原因。反倒是杜轻臣那个外人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原来他心悦于她。

  赵祐坐在马车上,看对面的小娘子蹲在一角从抽屉里翻出一把瓜子“哔哔啵啵”

嗑得起劲,耳边如黄钟大吕,达九地,似是呆了过去。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几个大字在他心里反复撞击:我心悦于她。

  这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他的心头肆虐,将他心尖的肉大力揪起又轻柔抚摸,让他一会似在山巅一会在海底,似乎是欢喜,又似乎是悲伤,无尽的惆怅,无尽的折磨,让他身上也一会冷,一会又暖洋洋的热。

  一贯掌控一切的少年郎被这奇的体验所折磨,他本能的想逃,匆匆说了声“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便从疾驰着的马车上跳了下去,落荒而逃。

  月奴和车夫齐齐吓得叫出了声,但见少年身手敏捷,不过是一个趔趄便已经站稳,匆匆消失在汴京城的繁华喧嚣里。月奴困惑的皱皱眉头:难不成是尿急?

  她张望着少年的背影,心里胡乱猜测着,却在这时候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娘亲?”

月奴唬了一大跳,差点从马车上跳下来跑掉,可转念又想起今儿个是正儿八经在太皇太后跟前过了明路的办事,不算的是逃学,这才放下心来去招呼娘亲。

  “娘——”

话甫一出口她忽得悔得恨不得咽了下去。

  因为母亲旁边还有个男子。

  那男子身高约莫七尺,将母亲衬得娇小,他身着藏蓝长袍,外罩一件乳白色如濡羔裘,腰间露出一条犀牛皮腰带,脚蹬一双白鹿皮靴,明明是一身西夏装束,却衬得人洵直且侯。

  他生得清秀俊逸,可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江湖气息,月奴心里暗暗叫苦:糟了!

莫非是娘养的面?她想转身就逃,可不料适才她那一声娘叫的也太大声了些,倒叫对方也留意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