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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留瑟轻声道,「只是几分脱力,头有些昏。」

说着,又指了墙角的床道,「药汁用得一滴不剩,陆大哥该不会再起变化了。」

垂丝君再去看床上的陆青侯,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褐黄似是退了些,但依旧碍眼,他正有些伤感,边上常留瑟又轻轻说道:「或许应该去找小季,他多少有点办法遮盖。」

这天一早,季子桑正开了义庄大门,远地里突然赶来一驾马车。

极普通的式样,却坐了个不寻常的赶车人。一身玄色貂裘,裹住高大俊挺的身材,唯露一头乌发,挣脱了银冠,张狂地在空中舞动。

小季立在门前,看那马车近了,暗中地叹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赶车人正是垂丝君。他驭了马停在门前,便与小季打招呼。

小季迈门槛出来,绕到车后,听觅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紧接着布帘撩开,里面滚下来一团白色的绒球。

小季定睛看了一阵,才发现那是裹了白色狐裘的常留瑟。

「这是怎么回事?」小季失声笑道,看着小常将手脚从绒毛中一点点伸展出来。

垂丝君解释道:「野地受了寒,需要保暖,禁不起冻。」

说着,又仔细地把小常露出来的手挪回袖子里。

一番体贴,直看得小季目瞪口呆。

做完这一切,垂丝君又回到车里,慢慢搬出一具精巧的软木棺材来。

「打理遗容并不是难事,只是颇费时间。」

三人坐回屋里,小季听了来意,便笑着打保票道。

「已经萎缩的部分虽不能复原,但我自有办法让你看着满意。」

垂丝君知道他手段高明,然而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又提议道:「或许你该先看看具体的状况,再对症下药。」

小季看了他一眼,笑中带着不悦:「你知道我最不待见他,上次的药汁已经是看了千年冰虫的面子,这次的帐,还不知道怎么算呢。」

垂丝君知道小季的脾性,越是亲切之人便越不留口德,更何况自己正有求于他,不能太过计较。

即便如此,面上还是薄露了几分的不豫。

常留瑟看出两人龃龉,连忙咳嗽了两声,打圆场道:「此次来得仓促,未曾准备酬礼,不如欠着,你也该相信垂丝君的信誉吧!

小季闻言,笑嘻嘻搭上来道:「我才不稀罕那些宝贝,要不这样,小常这几日白天都来陪我聊天解闷,这样可好?」

边上垂丝君未作反应,常留瑟便露了几分的胆怯,小季知道他是在提防那条花蛇,抿着嘴指了指不远处一堆大红色棉被,「都在里面睡觉呢,天寒地冻的,拖都拖不起来。」

这时候垂丝君道:「小常他有伤在身,需要静养。」

小季笑道:「你且别急,我也粗通药理,小常于我处待着,自然会熬些药汁替他进补,总好过那些客栈里沥水饭菜。」

说完,也不再去听垂丝君的意见,直接拉了常留瑟的手臂问道,「你愿意的吧?」

常留瑟心中其实早就思忖好了,便也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

余下垂丝君再没有立场反对,心中无端泛了一股酸意。

将陆青侯的薄棺留在义庄,垂常二人依旧去到上次留宿的客栈。

第一天稍作休整,次日晨起小常便往义庄去了,连早膳都在小季屋里吃的。

开头是蟾蜍水蛇粥,专为彻底驱除小常体内的余毒,过了两天换成防风粥,细细调理,甚至晚上也煲了汤叫他提回客栈。

如是一旬之后,常留瑟大有起色,颊上也渐红润。

小季便偶尔与他外出游玩,至于处理陆青侯遗容的事,则被放到了晚上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