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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佩兮微楞,慢慢消化完这一句的含义,忐忑紧张的心越复杂起来。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却一下将她拉到了少时。
裴岫在阳翟,她在江陵,其实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相见的时间也不长。
他们见面少则隔半年,多则两三载,而裴岫每次见她,都会慢吞吞将她打量一番,随后不自觉笑起来:“我们阿璃又长高了。”
很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
的感慨在里头。
可她已经许久不长个子,现在连勉强笑都笑不出来。
此刻多年未见的二人,终于成了对峙的状态。
他们的鸿沟,不是七年不见导致的。
而是因着那鸿沟,两人互相躲了七年,都不愿相见。
姜佩兮看着裴岫那双素白骨感的手,一时恍惚,竟觉得它正在着掐自己的颈脖。
而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眼前甚至出现了窒息前的昏厥画面。
外头传来雪被踩踏的声音,姜佩兮却几乎不能动,她知道是谁来了。
但对着裴岫的眼睛,她竟一点移不开眼。
“裴主君。”
这一声客气周到,生疏恭敬,是打官腔的标准开头。
裴岫看向迎着风雪的来人,敛下眉眼,唇角慢慢勾起笑,坦然回敬:“周卿事。”
但他还是懒懒靠在椅背上,神态怡然,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听下仆说您到我这来了,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察觉到周朔走到自己身边,心仿佛一下有了依靠,姜佩兮紧绷的神经慢慢松了下来。
“不要紧,只是来和佩兮聊聊天,顺便讨口茶喝。”
裴岫给自己添了茶,凑到唇边一口口呷着。
周朔圈上姜佩兮手腕,重在一旁落座。
裴岫来的突然,庚帖刚刚递到天关殿,周氏满座的权威还没琢磨出裴氏的意图。
周朔便听院子里的仆从来禀告,裴主君到他那去了。
“先主崩逝,裴主君特意放下手上事务前来吊丧,先主若是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念您。”
眼下建兴与阳翟唯一的冲突就是朝端县君的父母,周朔推测着他的意图。
但不管心里怎么揣测猜忌,他面上仍然谦和有礼。这样莫名其妙的来访,周朔并不是第一次遇到。
裴岫把着茶盏,盯着里面清澈的茶水,出口的话漫不经心:“那还是不必了,我不是为吊丧而来,和你们主君关系也并不好。”
姜佩兮转过眼,只觉得不愧是他,说话向来不忍视听。
裴岫看上去温吞,但时不时就冒出两句不讲情面的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