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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崇月记得白若琅当时拿起刀,崩溃地逼保姆离开家里,抱着妹妹不说话,像往常一样让温崇月去拿奶粉,要给妹妹冲奶粉喝。

  温崇月拿了奶粉回来,看到白若琅将脸贴在包着妹妹的小被子上,默默地流眼泪。

  ……

  “因为这点,父亲一直感觉亏欠她,”

温崇月将保温杯移开,拧上盖子,“抱歉,这种事情,现在才告诉你。”

  夏皎猛烈摇头:“没关系。”

  她吃掉了全部的卤鸡爪,丢掉一次性手套,用湿巾擦拭着嘴唇和手指,确定自己手上没有丝毫油污后,才悄悄地用小手指勾了勾温崇月的手。

  他感应到,动了动,自然地抓住夏皎的手掌。

  夏皎说:“我能理解白妈妈的心情,也知道你和温爸爸都很疼我。嗯……所以,那些事情我都懂,你放心。”

  “倒是你,”

夏皎说,“温老师,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不用一个人藏着,和我聊聊,可能会好很多。”

  温崇月仔细看她:“皎皎这是打算当我的老师?”

  夏皎若有所思:“或许可以试一下女老师男学生的扮演?”

  温崇月只是笑:“虽然有点为难,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愿意牺牲一下自己的身体。”

  他才不会牺牲。

  夏皎小声呸呸呸,拉着温崇月的手,让他收回刚才的词语。

  夏皎不太喜欢这个词,即使知道是调侃,但这个词背后的含义并不太好。

  她觉着自己有点迷信了,居然会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词语。

  花店的花仍旧每日开放,不过随着季节变化,花的种类也变了。天堂鸟、翠菊、星芹、大丽花、袋鼠爪、凤尾……秋天的顾客也多喜欢一些带有季节性基调和颜色的花朵,而夏皎也开始了苦兮兮的科目二考试。

  作为一个只在Q,Q飞车和侠盗飞车中飙过车的人,夏皎的科目二练习可以说得上是“地狱模式”

。和全国各地的教练一样,夏皎也拥有着一个极度凶恶的教练,严厉到让夏皎不敢主动和对方聊天。

  尤其是在见识对方只用三分钟就骂哭一个女学员后。

  夏皎也是战战兢兢地上去。

  离合、油门、刹车……简单地学习完这三样后,再了解转向灯,方向盘……

  夏皎本来就不擅长和外人打交道,尤其是和凶神恶煞的教练在一起,她越是紧张,能记住的东西越少,还好教练没有大声骂人——夏皎的驾校是温崇月朋友开的,这个号称通过率最高的教练也是温崇月朋友介绍给夏皎的。或许是顾忌到这层,在夏皎手忙脚乱地转方向盘的时候,教练一言不,就是脸憋得通红,手握成拳,狠狠地、一下又一下地砸着车门。

  离开的时候,夏皎还关心地问了一句:“教练,手疼吗?”

  教练说:“没有脑子疼。”

  夏皎:“……”

  调侃归调侃,夏皎的周末活动变成了吃早餐,练车,午餐,练车,被温老师接回家,休息,和猫咪玩,和温老师困觉觉。而温崇月的周末,仍旧是送皎皎去练车,自己的一些户外运动,接皎皎,买菜,做饭,睡皎皎。

  完美。

  花店的工作算不上太忙碌,老爷爷天天推着老奶奶来,老奶奶健谈,经常和夏皎聊一些有的琐事,偶尔会点评一下花店展示橱窗的色彩搭配。高婵和郁青真对此不以为意,夏皎听得仔细,后来深入聊了聊,才得知老奶奶姓宋,是个画家——

  “什么画家不画家的,”

宋奶奶笑,“说破了也就是画匠,现在年纪大了,握不动了。”

  说到这里,如往常一样,老爷爷买了玫瑰,宋奶奶抱在怀里,微笑着和夏皎告别。

  偶尔也会遇到一些奇怪的人,高婵就偷偷告诉夏皎,有个奇怪的男生站在橱窗外三天了。穿着职高的校服裤子,穿黑色短袖T恤,留着寸头,校服就系在腰上,看上去流里流气的,不太像个好学生,就站在玻璃橱窗外,盯着里面的花看——

  “他该不会想’零元购’吧?”

高婵忧心忡忡地说,“我真担心他哪天冲进店里搬起花就跑。”

  夏皎低头计算花材的花销:“没事,附近有警察局呢,我们玻璃都是防弹级别的,还有监控,你怕什么。再说了,就是一个中学生,咱们店里好多人呢。”

  高婵说:“你不知道啊,现在有些不学好的人,仗着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就喜欢干些坏事……”

  这样说着,夏皎抬起头,恰好看到玻璃窗外的男学生,对方已经几乎要趴在玻璃橱窗上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店里的花。夏皎注意到,对方眉毛上有一道疤,看上去像是小时候被什么东西砍伤了,刀疤处不长眉毛,断眉看起来很凶。

  夏皎中学时受过孤立,天生不喜欢这样的“坏孩子”

。下班的时间快到了,她整理好花材,离开的时候,看到那个男生还在橱窗外。或许察觉到有人在看他,四目相对,那个男生匆匆地离开了。

  对方在的学校就在这附近,从那之后,夏皎也偶遇过他几次。一次是经过某条小巷,看到对方在打群架,寸头的下手最狠;第二次是等公交的时候,寸头脸上贴着创可贴,低着头在抽烟,旁边经过的人纷纷捂着鼻子;第三次,是傍晚,夏皎刚从于昙家里走出来,看到重重树影下,寸头嘴里叼着烟,吊儿郎当地站着,身上是万年不变的校服,站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在数钱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