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页 (第1页)
周衣裳咂咂嘴,像是要在空气中尝出什么酒气。
都是快死的人了,还喝不到酒。周衣裳有点气闷,要是她知道薛旦在什么地方,铁定要传信告诉他,等她死后,她也不要啥别的,别给她衣冠冢头断酒就行。
她正在这儿自我伤春悲秋得起劲,街道那头跑走的小士兵又旋风一样跑回来了,周衣裳纳闷地在台阶上转过头去,结果看到那小士兵身后还跟了一群亚陵军和群众。
干嘛,耍猴呢?
周衣裳仰着头,一路盯着他们喜悦的脸庞狂奔到她跟前:“生啥事……”
“周中将!
薛将军来信了!”
周衣裳愣住:“我靠?”
她一个鲤鱼打挺从台阶上跃起来,鸡窝头都跟着颤了颤,二话不说奔向街道那边的青铜柱,跑得比谁都快。
红衣祭祀康斯坦深深地吸了口烟,吐出一口白雾。他望着天色,感慨道:“这一个月雨下得有点少啊,往年都比这多不少吧。”
秦汲遥遥地点点康斯坦手里的烟:“行了啊,教规不能抽烟,差不多得了。”
康斯坦放嘴里又吸了一口,弹弹烟灰,笑骂:“你一个小绿衣,管得还挺宽。”
他恋恋不舍地把烟甩进厄洛河里,遗憾道,“你们仨不说,谁知道我抽烟。”
宋昱关斜斜靠在甲板栏杆上,眯眼看秦汲,道:“他一个小绿衣,天天和咱俩混在一起你不说,一到人管你抽烟就说起来了。”
康斯坦两只手臂都耷拉在栏杆外:“要不是自从上次伏击那个卢卡斯以来,一个月都平静得很,我也不至于要靠烟解闷。”
披着亚历克钦皮的卢卡斯一不小心被点名,差点被口水呛到:“您的活儿不是多着呢么,王让您俩去找卢卡斯和薛旦,您俩可到现在还没找着。”
康斯坦撇撇嘴:“得了吧亚历克钦,你就会阴阳别人,那薛旦和卢卡斯要能那么容易找来,当初人俩就在埋伏圈里,怎么不给抓住?”
“比鸡贼还鸡贼。”
康斯坦骂道。
秦汲在底下踢了康斯坦一脚:“你好歹也跟着你妈在亚陵山区住过那么久,怎么骂薛旦骂得这么顺口。”
康斯坦和厄洛海区的人很不一样,说话不讲究、带粗字,对王的信仰也不坚定,作为王唯二的红衣祭祀之一,实在是全凭带兵的实力上位。
至于另一位红衣祭祀宋昱关,她本来清清冷冷,自从康斯坦去年升了红衣祭祀,现在整个人也当不当正不正,既不像厄洛海人,也不像亚陵山人。
康斯坦回了秦汲一脚:“我这骂人的词儿就是从亚陵山区学来的,当然骂得顺口。”
他磨牙道,“耽误我事儿,还不让我骂两句了?光棍玩意。”
秦汲道:“过了啊过了啊,明知道我天天愁着没个嫩的给我表白,还这么骂,太不够意思。”
宋昱关想起件事,打断两人的扯皮:“秦汲,上次你在沉船捞上来的那种铁鱼,昨天圣杯区的那个绿衣祭祀又送来了十好几条,说是在石川曲那边抓到的。”
康斯坦在空中对着蒸腾而上的水汽打了个响指:“我估计也是从那条沉船里游出来的。”
“当初王和大祭司派一个小白衣去沉船那儿看,结果他一去不回,估计是感染了病毒牺牲在里头了。”
康斯坦道,“就是不知道当时他看没看着这种铁鱼。”
“我给在前线的王了青铜传信,王让我先再找找这种鱼。”
宋昱关叹了口气,“大祭司病倒之后,王就一心扑在给大祭司找抗体这事上,难免没心思关注这些。”
康斯坦唔了一声,状似无意道:“先不提铁鱼,前两周现的那道传给隅安城的青铜传信,找到是哪个内奸的了没?”
披着秦汲皮的薛旦心里咯噔一声。
看康斯坦说话这德行,他总觉得是怀疑到他身上了。
作者有话说:
嘿嘿,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沉船那一章小白衣看到了一条铁鱼。
2o、前夕
宋昱关刚想张口说没有,身后的舱门忽然被嘭地一声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宋昱关刚想张口说没有,身后的舱门忽然被嘭地一声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黄衣祭祀的脑袋:“宋祭祀!
王的传信!”
宋昱关一愣,懒散的身躯猛地直起。她伸手抵住舱门,大步迈进船舱中,一撩衣摆,将手掌按在青铜柱上。
薛旦就见宋昱关的脸色越来越差,眉头紧紧拧在一块,眼神盯住舱壁,犀利地像是要在那儿穿个孔。
过了大概不到一分钟,宋昱关松开联结,抬起眼皮理理软甲,扫视过身后的康斯坦三人:“隅安城放的是假病毒,亚陵军在隅安城的驻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趁着厄洛河下游空虚,闪电袭击汝棂县,现在已经深入到圣杯区了。”
凌云峰顶凄烈的山风从铁窗中挤进小小的铁屋中,把塔季扬娜歪在床头的铁矛吹得颤动不止。
被勉强充当作窗帘的破布被鼓噪得猎猎作响,像是在半空中鞭打着空气。
铁屋中有一张铁制的床榻,一把铁制的椅子,一张铁制的桌子,和一架铁制的柜子。
柳园园坐在椅子上看着儿童口袋书,风扬起她的头,几乎快要将它们扯成狂舞的海草,但她身体却岿然不动,像一座冰冷的雕塑。
榻上躺着塔季扬娜。她里面穿着软甲,外边盖着被子,灰色的眼睛清醒地注视着柳园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