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 (第1页)
贾琏虽心中不解,到底他没几日就要去户部当差,也没太在意,等他上班去后没两日贾家却是出了个大热闹。
却说宝玉回了贾母后,次日贾蓉便带了秦钟来拜见,宝玉将秦钟领了进来拜见贾母。贾母见秦钟形容标致,举止温柔,堪陪宝玉读书,心中十分欢喜。留茶留饭自不必说,又与了一个荷包并一个金魁星,取文星和合之意,道,“你家里住的远,横竖我这儿姑娘们都挪出去了,只住在我这儿便是,每日里和你宝叔在一处,比和别人一道儿强些。”
秦钟回去回了他父亲秦业,秦业本就烦恼秦钟因去岁业师亡故,未暇延请高明之士,正思要和贾家商议送往贾家家塾中去能不致荒废了,可巧遇见了宝玉这个机会。又知道贾家司塾乃当今之老儒,又有贾政大刀阔斧整顿了家学的风气,想到秦钟此去,学业必有进益,成名可望,纵使囊中羞涩,秦业也咬咬牙凑了几十两束脩亲自送去。
王熙凤听得这等消息,见秦氏并未贴补这不多的钱,心中愈有数了,原还以为秦可卿不定知道自己的来历,如今看来只怕多是知道的。怪道秦可卿去了,秦钟并无半点伤心之意,还拉着智能儿耍儿呢。秦可卿屋里多少金贵东西,这点束脩哪里能出不起。偏无论秦氏本人还是秦家秦业,却把这事儿撇的极清。秦氏是如何面面俱到的人物,既如此,怎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王熙凤想通这一关窍,对着秦氏愈谨慎起来。
宝玉得了秦钟这个伴读,自是志得意满,顾不得别的,立时次日就要上学去。
当日宝玉从在绛云轩便被袭人嘱咐了一通,到了贾母等人又是被嘱咐了一路,缩着脖子在贾政身边听训,又是“精致的淘气”
等话再上来,好容易才和秦钟一道儿上学去。二人同来同往,同坐同起,愈加亲密起来。
贾家的家学因着贾政当时大怒,很是整顿了一番。由此已不似从前龙蛇混杂,颇有一些下流人物在内,虽也有几个惯会装乖的人物还留在这儿,见了宝玉、秦钟二人的模样,虽私下里嘀咕,到底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儿挤眉弄眼。
宝玉虽有秦钟相伴,到底家学被整顿后学业愈紧了。原还有个贾瑞心里不平,只纵着一些人胡闹,偏从前被贾代儒打了一顿后,贾政瞧他不顺眼,自不让他再来管着。贾代儒亦是觉着脸上无光,拘着不叫他出来。薛蟠从前跟着来了两日,见没什么味儿,便是那一二不正经的,面儿上也不敢表露出来,唯恐叫贾政知道了,家中没了府里所给的自己上学的补贴。薛蟠后头只道要忙碌生意,也是再不来了。由此,贾府家学愈正经起来,如今贾政来往家学次数远比从前多些,宝玉自此学业上更是苦不堪言。
过了些日子,因着王熙凤叫顺儿去水月庵了一趟,净虚斟酌着贾府又欢迎她去,又是带了智能儿到贾府里来,见过贾母后便把智能儿放在这里,自己却往于老爷府里去了,只叫智能儿这里等她。
惜春往常常与智能儿一道儿玩耍的,如此便拉了智能儿去她们院里顽儿去。
惜春道,“我前儿还说呢,明儿我也剃了头,同一道儿你去作姑子去。偏前儿薛姐姐家里送了花儿来,若剃了头,可把这花儿戴在哪里呢”
智能儿面儿上却是古怪起来,果见净虚走远了,思及前两日顺儿来所言,一咬牙便对惜春跪了下来。
惜春方还在谋划着如何同她一道儿多玩一些时候,此时却是被她唬了一跳,忙道,“你这是做什么”
智能儿哭道,“还请姑娘再别说这话儿了,这姑子哪里是好做的,先儿在宁府里我罢了姑娘可再别说这些了。”
惜春被她这一吓,脸立时白了,迎春、探春听了这动静,出来便拉智能儿道,“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没见四妹妹被你吓着了你们好了一场,她往日里不知如何惦记你,你倒舍得吓她不成快别这样了。”
……
惜春被她这一吓,脸立时白了,迎春、探春听了这动静,出来便拉智能儿道,“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没见四妹妹被你吓着了你们好了一场,她往日里不知如何惦记你,你倒舍得吓她不成快别这样了。”
智能儿站起来,只抹眼角的泪珠儿,道,“扰了姑娘的兴致是我的不是,原是被姑娘的话吓着了。便是真心念着姑娘才这样呢,咱们这样的人也就罢了,姑娘金尊玉贵的哪里能去做姑子呢”
惜春年纪虽小,自小在隔壁西府长大,亦是无师自通了一些眉高眼低。王熙凤尚且能在去几次东府就能知道没一处是干净的,何况自小身边人都是东府的人的惜春。略懂点事儿后惜春就愈和宁国府撇开关系,只怕东府带累她的名声。
惜春冷静下来,一回想智能儿嘴里的话,便觉不对来,便冷声道,“你说你在宁府怎么了你与我说来听听。”
智能儿嘴里嗫嚅了半饷,只道,“说了只怕污了姑娘的耳朵姑娘权当没听着便是了。”
探春在一旁却道,“你这话儿可没理,你今儿这突的闹了这一场,问你受了什么委屈却又不说。咱们家又不是不讲理的,若是真有什么不妥当之处,你说出来,我们叫人处置了便是。这没头没尾的算什么。”
惜春如今虽不似后来那般冷硬,对自小一道儿长大的姐妹和智能儿这个玩伴还是有几分真心的,便道,“我虽不大往那头儿去,到底也是那边的姑娘,你与我说,我或还能给你做个主。你若是做姑子做得不愿意了,也只与我说,我们好了一场,还能见你受苦不成”
迎春先儿得了王熙凤的话,约莫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看了一眼惜春,唯恐她受不住,便扶住她,对智能儿道,“便是我们做不了主的,大不了我去请二嫂子帮忙,二嫂子总归是有办法的。”
智能儿抬眼瞧了迎春一眼,得了信号,这才道,“姑娘不知道,只以为那庵堂在佛祖眼下,是最清净的去处。这佛门是清净,住在里头的可不见得就干净了。姑娘们瞧瞧,师傅每日里带着我这个府里那个院里,寻人要香供银子的,今儿这些,明儿那些,我们这些小丫头,便是吃用哪里就能吃用这许多若是真供了佛主,旺了香火也就罢了,还不知那香火钱是供了谁呢也就是姑娘们,旁的人我再不敢告诉的。从前跟着师傅待客,尚还替人同一些官老爷太太们牵线做些替人打官司的事儿。我原不懂这有什么干赖,前儿求到府上琏二奶奶那里,只道才因着从前周姐姐哄着府上太太做这等事被打了出去,好些日子不叫我师傅到府里来了。”
三春闻言便是一惊,这些和尚道士的往日里常来走动的,各家官宦女眷也多是善心慈悲的性子,往各庙的月例银子早已是定例,像三春这样的千金小姐只跟着太太们一道儿可怜他们不容易,哪里能想得到这等出家清净之地铜臭味儿也不比豪门贵府小。
智能儿见几位姑娘脸上松动了些,叹道,“我们这样的,是家里活不下去了,又因着太小,便往那寺庙跟前送,打从记事儿起便做姑子的。若能选,谁愿意在那牢坑里待着呢,师傅们也不过是指着我们做活儿罢了,哪里又叫我们读得多少经书了。这都罢了,横竖我们是苦命人呢。”
惜春道,“你只说在宁国府如何了。”
智能儿这才垂头道,“姑娘知道,师傅比其他人儿,更爱带我出来,原是我比旁人生得好些罢了。我倒宁可不要这出息呢。不怕姑娘们听了笑话,我原不是自愿做姑子的,也存了几分俗世的心儿。我在宁府走动的时候,和府上蓉大奶奶的弟弟秦小爷也算”
抬头看了眼三春的面色,咬咬牙道,“也算是情投意合罢。这原也是我自愿的,被打死也乐意。偏那日在宁府里,被珍大爷和小蓉大爷撞见了,对着我却是一番评头论足,动手动脚起来。虽没成事,到底师傅在一旁,从没阻止,还赔笑呢。”
……
智能儿这才垂头道,“姑娘知道,师傅比其他人儿,更爱带我出来,原是我比旁人生得好些罢了。我倒宁可不要这出息呢。不怕姑娘们听了笑话,我原不是自愿做姑子的,也存了几分俗世的心儿。我在宁府走动的时候,和府上蓉大奶奶的弟弟秦小爷也算”
抬头看了眼三春的面色,咬咬牙道,“也算是情投意合罢。这原也是我自愿的,被打死也乐意。偏那日在宁府里,被珍大爷和小蓉大爷撞见了,对着我却是一番评头论足,动手动脚起来。虽没成事,到底师傅在一旁,从没阻止,还赔笑呢。”
听到一半,探春脸色已是变了,斥道,“什么污糟东西你竟说得出口。”
迎春知道智能儿是得了王熙凤的话方才如此,正要替她回旋两句,却听得惜春冷笑道,“确实污糟,那东府不一直这般污糟,哪里又差她这一句了。”
迎春忙道,“我们是姑娘家,这倒不是我们能管的,倒是回了二嫂子才是。”
惜春道,“是该回了二嫂子,那东府里的事儿二嫂子管不住,这水月庵的事只怕还能有所能为些。这水月庵里往日里瞧着是个好的,没想到一个个儿的竟然能做这等事儿可说是脏了我的地儿还不打了出去”
惜春因受宁府的刺激大了,愈有些左性儿,也不想小尼姑们的苦楚,只道这些也脏了自己的名声。迎春知道她苦于不能和东府撇清关系,多有对这等事刻薄之态。这才叹口气,道,“我把智能儿带去见二嫂子罢,你们先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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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