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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撑着地面爬起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魏恭恂本来气就不顺,此刻扬高了声音很快剧烈地咳嗽起来,“我为了从裴家手中把你救出来费了多大力气,我为了突袭云州花了多少心血,你,你——”
“你父皇已经毒入肺腑,没有多久可活了。闻珺,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叔父怒其不争地指责,“你父皇要把整个江山都交到你的手里,闻珺,你怎么还能说你父皇狠毒!”
“我根本就不需要!”
沈棹雪一点点咳出血,将唇边的血迹擦去。
拿出腰间的玉佩,外围一圈晶莹剔透的血玉,中间坠着一颗玄黑圆润的珠子,浑然一体,是世间罕见的珍宝。
裴家人告诉了他玉佩的来由。
那是十九年前,裴家挖出了一块罕见的玄黎血玉,制成了一对玉佩。萧家的太后将一枚赐给当时年仅三岁的太子,另一枚赐给魏恭恂。
“当初您从萧家太后手中接过这枚玉佩的时候,可还记得,您亲口答应过什么。”
哐当——
手中的玉佩被狠狠抛掷在地上,霎时间碎裂成无数片。
那中间一颗圆润的珠子,沾着沈棹雪刚刚吐在地上的那口血,带着裂痕,滚向一边灰沉沉的角落。
——得蒙圣恩,春泽秋露。惟愿一生,护臣民于安宁,定百姓于平乐。上不负君恩,下不负民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时候萧家太后已经忌惮魏恭恂手中兵权过盛,才赐此宝玉以提点他。
皇储尚且年幼,陛下又身子不济。
魏恭恂领此宝玉,前脚刚刚涕泪纵横地在太后面前誓,说他们魏家世代忠良,他和刚出生的儿子必将世代护卫萧氏的安稳。
可转头回了府里。
立刻将这玉佩递给年仅一岁的儿子把玩。
他说:“儿子,你看。当朝太子才能有的东西,你也有。”
孩子咿呀咿呀地,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魏恭恂将儿子抱在怀里,举得高高的:“儿子放心。父亲将来——”
“会把整个江山都交到你手里。”
当年的一幕,如今魏恭恂还记得很清楚。
这么多年,他一步步走过来多么艰险,多少次死里逃生,手上又沾了多少罪孽,才终于坐上了那个位置。
可是,他的闻珺,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却只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与憎恶。
他知道。
他儿子嫌他这皇位来路不正。
“萧家的半壁江山都是我打的,我护的!
没有我,就凭他萧烔一副病秧子那样,国早就亡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凭什么他生来就能做帝王,老子就做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