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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知青嫁了一个又一个,也有人不愿意的,说是要去告孙大良。结果转头人就没有了,说是她自己乱跑进了山。”
“我也是打那时候起,才惊觉这里的风气已经烂了,救不回来的那种烂。只能匆匆挑了个男人嫁掉。”
“这些年来来往往的知青,孙大良每次都挑那种家底不厚的偏远地方过来的女知青。这样人到了这里好拿捏。来的男知青一次比一次少,现在也只有十几个。”
“男知青也有帮忙的,但是现在基本上不行。知青点盖在村子正中,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再加上嫁掉的女知青也多,男知青中间有几次出去告,后来都不了了之。”
……
乐宛插了一句嘴:“那来人调查,孙大良怎么糊弄过去的呢?还有失踪的女知青,他怎么应付?”
宋春梅苦笑一声:“怎么应付?整个村子都帮着孙大良遮掩,谁来都没办法撬开。知青要是跑了,那谁来当他们的便宜媳妇呢?至于失踪的女知青,又没有照片,来人调查的时候就叫一些社员或者已经嫁出去比较安分的知青去冒充。谁还能拉着人挨个对应?男知青倒是想说,但是一碰来检查的领导,孙大良就把他们全关在地窖里,闷晕过去都不在乎。再叫社员假扮男知青糊弄过去就是。”
乐宛冷静了片刻,把纸摆在她面前:“感谢你这么坦诚,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证据,另外的人证我们会再找,就算出事也不会供出你的。你愿意写下这里的情况吗?”
宋春梅冷静了一瞬,吴元和蒋曼曼都满怀希望的看着她。
只见她突然眼神锋利,把手指凑到嘴边,淋漓的鲜血绽放在纸上。一张四开大白纸,转瞬被她的血书填满。字字泣血。
宋春梅脸色苍白:“这是我能为她们做的最多的了,你们一定要把这些人都给抓起来。”
乐宛不禁动容,蒋曼曼和吴元忍不住给她鞠了一躬。趁着夜色,宋春梅叫陈栋陪着回了家。刚才陈栋把她弄来的时候,是直接把她当家的给迷晕了,宋春梅也担心他是不是已经醒来在找自己。
转过头四个人坐在一起,都僵着一张脸。
蒋曼曼着急:“我回去跟我爸说,叫他带人来,把人都抓起来一个个审!
我就不信没有人吐口!”
不等乐宛泼凉水,吴元就开口了:“你还是别给你爸找事了,这里又不属于梧市,再说你不怕这些人反告你爸仗着权利迫害贫农?”
蒋曼曼有些丧气,自己要是说了,以蒋为宁的脾气,肯定会直接过来端,哪怕他知道落不到好。但是当女儿的,哪儿能看着父亲往坑里掉?说来说去,这也是她自己的事,没道理叫父亲来承担风险。
“还是我留下来……”
“你们先走……”
乐宛跟陈栋互相看一眼,又各自开始争取。
“我留下来找人证,你们带上物证出去,按时带上人来就行。”
“我的体能素质最过关,还是我在这里等着。”
吴元又拿了的一支烟出来:“于情于理也该是我,乐主任是来帮忙的,断没有让她留在这里的道理。陈栋你又是人,蒋曼曼是女孩,怎么说也该是我这个主任打头阵。”
蒋曼曼也凑上来:“选题还是我先提议的,当然是我从头跟到尾。”
眼瞅着讨论不出来个结果,而且即将场面失控。乐宛迅叫停。
“明天起个大早再说吧,都好好想想。”
*****
次日一早,吴元起床之后就看见桌子上压了个纸条,慌里慌张把蒋曼曼弄醒。
俩人坐在桌子前面,面对着一张纸上面的两字,显然不是一块写的。
“我留下来查看,你们先走,明天带上人来。——乐宛”
“我去找她。——陈栋”
正对脸懵逼呢,外头响起孙大良的声音。
“吴主任!
吴主任!”
吴元赶紧把纸条撕碎,丢在水里化开再把水倒进下水道里。
孙大良满脸笑容的走进来:“刚才乐主任跟那个小伙子前后脚来,跟我说他们着急赶最早的班车走,说还有事。让我们等你们俩醒了之后用拖拉机给你们送到公社去坐车。”
吴元赶紧应声:“她跟我说了,说报社还有事要处理。我跟曼曼也准备走了,你们这里的选题不能用,我们还得上别的大队去赶闻呢!”
孙大良的笑容更多了:“我就说我们这儿没什么事嘛,倒是累你们白跑一趟。那你们先收拾?我这就去叫人把拖拉机开过来。”
等到孙大良出了房门,吴元才绷起脸庞。
蒋曼曼有点怕他这个样子,怯怯的问:“主任,那我们现在……”
吴元:“先什么都不要说,把东西收拾了走。”
希望他们俩能坚持到自己过来的时候。
昨晚乐宛把宋春梅的血书放在一个信封里,吴元把信封藏在包的最深处。这是他们出去之后能叫来人的关键。
收拾完毕之后,孙大良就过来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子。
孙大良笑的爽朗:“来来来,帮人家拿拿包嘛。这还有姑娘家呢,有没有点眼力劲。”
两个小伙子嬉笑着上来抢包,吴元额角青筋直跳。但心知现在不好硬抢,真要连包都不敢给,那今天他俩估计是走不出这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