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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尾椎骨长左边屁股上?”
“本来也是喝多了才想一出是一出,谁叫替我纹身的那姐们也喝多了呢。酒醒后我才现她下手的地方不对,还tm纹反了。每次我去做身体护理,美容技师估计都得在心里默默地拼读好一会。”
“为什么不洗掉?”
“纹的时候就疼死我了,洗掉也很疼,再说别人问起也很丢脸啊。”
卫嘉绷不住笑了:“你纹就纹,咒我也就咒了。把那个‘去死吧’的‘吧’去掉不是能少疼一会儿吗?意思也没变。”
“那不行,没有那个‘吧’字表达不了强烈的语气,这句话就失去了灵魂。”
“你还疯得十分严谨!”
“别忘了我也是正儿八经一本理工科毕业生,‘严谨’烙在了我骨血里。哪像你,好端端的大学都没能上完……”
陈樨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下来。卫嘉宽容地拍了拍她的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在意。他们俩相视又各自笑了。陈樨开了第二罐啤酒,她现卫嘉面前的酒也打开了。
卫嘉很少喝酒,陈樨记得他说过,酒并不能驱散阴霾,苦闷时喝多少都于事无补。它应该是留在快乐时再喝的。
所以他现在是快乐的?
陈樨的心跳得漏了一拍。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的欲望,彼此享受着仿佛是被一阵晚风送来的、自然而然的沉默。陈樨含着一口酒,静静看着卫嘉,他双眼微闭,额前的头被风吹得半干。卫嘉的头不是陈樨那种天生的鸦黑,而是深褐色的,质细软。人当然是好看的,但他并不珍惜,笑起来眼角已有浅浅的沟壑。隔着不到一臂的距离,曾经让陈樨羡慕不已的天生冷白皮上,也能看到这个年纪该有的皮肤纹理和汗毛孔,鬓角的小黑痣还在,下巴泛着青色的胡渣。
本章完
第16章玻璃纸之夜2
他不是陈樨这些年看惯的那种精致的男艺人或考究的成功人士。就连江海树也吐槽,说他前两天问卫嘉有没有男士保湿精华可借来一用,没有的话水和乳液也行。结果卫嘉递给他一支护手霜。他问卫嘉:“你平时就往脸上抹这个?”
卫嘉说:“特别干燥的冬天才会抹一点。”
所以他的手也是粗糙的。掌心的茧和手指上的毛刺在蹭过皮肤时会有微小到令人愉悦的疼痛。这双手现在就在她随时可以触碰到的距离,他的人也是,她还能闻到他身上鲜的香皂味儿。陈樨眨了眨眼,只需舍弃过去和将来,她潜意识里关于舒适的一切记忆都还在。
她忽然安定了下来。
“我不顺心的时候会特别恨你。拍古装戏摔下马被换角的那次;被污蔑吸毒,造谣的家伙收到我的律师函出来公开道歉了还是有人阴阳怪气那次;还有一次孙见川的脑残粉堵到家门口泼我一脸咖啡,那一下我都懵了,还以为她泼的是硫酸。我虽然脸皮厚,但也经不起硫酸腐蚀啊……这些时候我都会在心里默默地想:卫嘉你这个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
“你也不是‘默默’地想。上次那什么电影节,你没拿到最佳女主角,半夜喝得烂醉打电话来骂了我三个小时。”
陈樨挠头,她最后一次获提名最佳女主角是四年前的事,那时她已经嫁给了江韬,婚燕尔,算得上最好的的时候。
“我有这么无耻吗?我忘记了。”
她果断失忆,过了一会又看着卫嘉问,“我那时是不是特别讨人厌。”
卫嘉说:“也没有。那段时间尤淸芬情况很不好,我需要在医院守夜,本来也睡不着。”
“虽然走的人是我,可是你先不要我的。你得多担待。”
“嗯。”
“那好!
江韬和我一起投资的几部片子被限制上映,对赌协议失败这件事怨你;破产也怨你;我死了老公,被他前妻挤兑,连飞机都坐不了统统都怨你……现在打不了美白针,变成黑鬼也都是你的错!
要死了,你还害我一周胖了三斤!”
得寸进尺的话陈樨说得十分顺溜。
卫嘉哑然失笑:“这就有点儿过分了……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江韬前妻和儿子的代理律师下午跟我通了电话,想要我在遗产分割方面与他们达成共识。他们也做出了不少让步。这件事已经拖得够久了,遗产交割清楚之后,我这边的财务状况也会好转起来。”
“你没同意,因为……”
卫嘉没有点名,只是微微将头撇向屋内的方向。
陈樨毫不惊讶他能想到这一层。只要他愿意,他一直是无比通透的。
“他亲妈的身份不清不楚的,但他确实是江韬的儿子。卖了他的利益来保全我自己,这种事情我做不出来。”
陈樨又喝了一口,“虽然我挺想那么做的。”
“做不出来就算了。”
“说得倒轻松。转眼要开学了,原来那所贵得要死的私立学校回不去了。他不肯听我的去投奔江韬那边的叔伯兄弟,又不能把他扔给他乡下的舅舅。高中还差一年才念完,他死活非要跟着我这个明天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的人,这算什么事儿?”
“跟他聊过吗?”
“他说他喜欢这里的天气,还说让我给他随便找所学校借读一年再说。屁大点儿的孩子,他懂什么!”
“所以你现在是在替他做决定?”
“我是为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