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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
卫嘉并没有讨论这件事的意愿。
专心看火的陈樨勾起嘴角,那火苗也一下子蹿高了,仿佛在朝她点头。
忽然有个毛扎扎的东西落在她手臂上。陈樨弹跳起来,她能抓老鼠敢拿蛇,唯独害怕一切鞘翅目昆虫。她拍打着自己,一个有着柔软小毛刺的草果从她身上跌落。
“你想死吗?”
她朝面前的人龇牙。
席地而坐的卫嘉抬眼看她,问:“为什么笑?”
陈樨抚着自己鸡皮疙瘩未消的光裸手臂,篝火的火光蹿进了她眼底。有些话她本来不想说出口的:“那两个女的回来时走路的姿势别提有多奇怪了。还有,你人还在她们房间里,那木屋卫浴间的排气扇就转个不停。这不好笑?”
杨哥半张着嘴,他有些跟不上趟。这俩孩子都在说什么……什么走路的姿势?什么排气扇?谁笑了?谁恼了?谁招的谁?
良久,卫嘉才低声解释道:“她们不听我的,非要穿着裙子骑马。大腿……内侧很容易磨破皮。我给她们拿了点儿药,涂药前得先把伤口清理一下。她们都是头一天入住,那木屋的热水很长时间出不来,我留下来检查了一下热水器和龙头——这样还好笑吗?”
陈樨有些不自在,她自问只是偷偷地笑了一下,既没出声也没碍着旁人,怎么就成诬陷他了。可他这么一解释,她好像是诬陷了他。
“我错了。金字招牌,专业服务!”
她木然地朝卫嘉竖起大拇指。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樨在篝火细微的“噼啪”
声中忽然醒悟。她爸爸说过:“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善人”
。她只不过在心里揣度了一下别人的所作所为。那可是她的心,她爱怎么想天王老子都管不着。她为什么要道歉?而他竟然十分勉强地接受了。
可惜这时卫嘉早已走开。
肉串和全羊烤好了,孙见川端着满满一盘吃的回到陈樨身边。山中入夜后颇有凉意,其他人也66续续凑到了火堆旁,围着篝火松散地坐了一圈。今晚除了陈樨、孙见川和那两个女客,还有自驾游的一家老小在马场住宿,除此之外都是马场的自己人。
杨哥告诉陈樨和孙见川,平时至少得有二十个客人以上,或是有集体团建,马场才会点起篝火烤肉烤羊。今晚卫嘉让准备了这么大阵势,足见是真心欢迎他们。
“那当然,咱俩可是贵客,卫嘉也是亲表弟。”
孙见川笑着说。
陈樨心里想,来之前孙叔叔跟她提了一嘴,说:“樨樨你不是没见过烤全羊吗?我都已经在电话里安排好了,你和川子放心玩儿就行。”
什么贵客、亲表弟……到场的游客、自己的员工一起吃得多开心啊,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她想着想着,不自觉地瞥了坐在最远端的那人一眼,和那两个女客聊天的卫嘉忽然把脸转了过来。陈樨竟然又有点儿心虚——总不会连这点儿腹诽都被他揪住了吧,他是何方妖孽!
“樨樨你吃这块儿,最外面那一层羊肉烤得特别香。”
孙见川捻起一小块儿肉送到陈樨嘴边。
陈樨连忙回神:“谢谢……哎,我自己来,自己来!”
杨哥喝着酒,跟他们商量明天的游玩路线,卫嘉让他接下来几天都陪着孙见川和陈樨。他见孙见川光顾着吃肉了,好心把一个杯子递到他面前。孙见川接过那装着透明液体的一次性纸杯,闻了闻,皱眉道:“这是什么酒,味道太冲了!
我还没满18岁呢,我爸不让我喝酒!”
杨哥笑地把酒沫子喷到了胡子上:“我还以为你没满8岁!
你不是比卫嘉还大半岁,你瞧瞧他!”
孙见川和陈樨的眼睛齐齐朝对面看去,卫嘉手里可不是正拿着这样一个杯子。他和身边的女游客说笑了一句,又低头抿了一口。
“他喝的是酒?”
孙见川惊得声音都变调了。
杨哥笑他大惊小怪:“我们这山里的男孩子,哪个不是酒精里泡大的。有些马倌从早上起来就开始喝,骑上马背就大声唱歌,酒劲儿都从嗓子眼儿吼了出来。要是不喝几口,连马都牵不动。”
“樨樨,你喝吗?”
孙见川被说得动摇了,扭头问身边的人。
“我不喝。你想喝随意,我不会告状的。”
陈樨毫不犹豫地答道。她倒不是因为18岁的限制,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想喝的时候就喝,但现在她不想。
孙见川最后还是像个男人一样干了杨哥给的大半杯酒,然后他抱出了吉他,开始在篝火旁唱歌。他唱的是bread乐队的一老歌,陈樨记不得歌名叫什么了,但她觉得歌声就是为这样的夜晚而生的。唱着歌的孙见川一点儿也不傻,连陈樨都看得见他身上熠熠的光。马场的人们不一定听得懂他在唱什么,只知道使劲儿给他起哄喝彩,一直跟着卫嘉的那两个女孩子也被歌声吸引了过来。
本章完
第22章受诅咒的美德1
“你男朋友真帅!”
年轻女孩捧着啤酒瓶站在陈樨身边,跟随着孙见川的歌声轻轻摆动着身体,其中那个长着鹅蛋脸,看起来年长一些的由衷表达了对陈樨的羡慕。
“谢谢。他不是我男朋友。”
陈樨机械地解释。这样的对话她重复了一千零一次,大脑和身体已产生条件反射。
“真的吗?”
“真的!”
她不喜欢孙见川,不是那种喜欢。这是陈樨十七岁人生里少有的十分确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