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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心下更是堅定,只是這般的話要怎麼解釋呢,說起來全是女兒家的不易,況且又有何必要解釋呢,因而,林九樾只沉聲道,「我意已決,將軍千萬別規勸。」
程涉川剛要出口的話半晌被噎住。
女郎說起做女冠時臉上光彩奪目,無限對未來的嚮往。
他知她已是下了決心了。
原這是女郎自個兒的私事,她日後是要做女冠還是要嫁作尋常婦,又與他何干呢。
只是這幾日裡心頭莫名的躍躍欲試此刻已是消失殆盡了,那股不知名的得意也早隨著女郎的話砸了個稀碎。
他憶起那日意氣風發雪裡舞劍,劍挑起的那朵紅梅現下哪去了呢。
竟是不知道了。
忽地他心神一凜,又憶及了另一種可能,從前從未聽過女郎有過這般的想法,人的想法自不是一成不變的,但也不會這般沒來由。會不會是那日裡女郎進了私獄,被嚇到了。從而對男子失去了興,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想至此,程涉川的心又活泛起來,像是一潭死水終於找到了出路,正猶疑著要如何解釋,卻又聽女郎道。
「說來那日我誤入了一個山洞,竟看到有人在被拷打,便是那黑影人嗎?」女郎呷了口茶,神態輕鬆,像是隨意提起。
程涉川話到嘴邊又噎住,半晌只得點了點頭,道,「確實是他,只是那地兒污穢,原想著等那人吐出些東西再帶女郎去的。」
他的神色里全然沒有驚訝,果然他早知道那日她在。
林九樾心裡瞭然,這會兒便知心裡的那份怪異感來源於哪裡了。
半晌他似是也意識到了,似乎想要再拿話找補,可惜對著林九樾清澈的眼神,終是沒再多說。
又坐了一會兒,兩人故作無事般進行了一番無的閒聊,都對這幾日的相處掩過不提。
終於,程涉川藉口朝中有事,離座而去,離去時背影裡帶著些訕訕然。
應是和程涉川將話說開了,林九樾這一晚睡得格外安穩,一覺到天亮,那些可怖的血腥、腐肉、痛呼也都離她而去,只剩下溫暖的明媚的如春意一般的憨甜。
但睡不好的另有他人了,程涉川已記不清這是他今晚第幾回醒來了,夢裡是一片艷色的紅,女郎的衣裙敞開,嬌嫩的皮膚如白雪一般……程涉川粗喘著氣,陰沉著臉,汗珠在額上滴落,大冷的天裡,黏濕的袍子被隨手扔在地上,淨室里傳來涼水潑下的聲音。
第26章
李軻緊跟著程涉川抬步進來,隨手便拎了茶壺往嘴裡倒,豪飲了一口,才算是裝模做樣地拿起杯盞,滿滿當當倒了一盞,呼了一口氣,熱氣並著白霧散去,飲下。
程涉川見此,眉頭不及一皺,一旁的奴僕已取了的壺上來,壺裡上著滾燙的熱茶,茶香四溢。
此刻,黎明方破曉,天際悄然爬上幾抹魚肚白。
李軻將杯盞置下,發出清脆的一聲響,「那人身子是越發不行了。」
他說得已近直白。
程涉川輕嗤,「休得多話。」
微抿了一口茶,卻也沒否認。
這已然是朝中心照不宣的事了。今兒一早,滿朝文武如常在殿中等候,卻只等來了那位身子不適的消息,恁管武官文官,只得退了。也是,那人早些年也算得上是英明聖主,只是不知怎得臨到晚年一心沉迷于丹道,那丹丸一顆一顆吃下去,再好的身子也要吃壞了。
只是現今這世道,世家當道,門閥林立,偏偏世家以研究經學為恥,以沉迷玄學為榮。甚而有當官的直接上書道,當官者理應以治世為俗吏,奉法為苛刻,盡禮為諂諛,從容為高妙,放蕩為達士,驕蹇為簡雅[出處應是資治通鑑吧]。如此種種,倒是將一個一個真心有志之士逼成了藩籬之困。故而有官員自嘲道,居官無官官之事,處事無事事之心,此乃大隱隱於朝。
真朝中隱士也。
李軻半是憤慨,半是無聊,眼睛往柜子上一層一層掃去,驀地一頓,「我說你這柜子上何時多了這麼多奇門異書,你怎得也開始對玄學上心了?」李軻自小流離,與那世家子弟大多是搭不上話的,和程涉川倒是有幾分相投的味來。自然,大多時候是他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程涉川壓盞,「玄學一道若是精通,也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這話從程涉川嘴裡說出來,怎得這般違和。
李軻調笑道,「你可別學了那些世家子……」說了一半,李軻自覺不可能,正要頓住,眼睛卻掃到了程涉川的臉色。那臉色向來蒼白,平日裡因凌冽的五官撐著,加之戰場上修煉出的一身氣勢,讓人不敢小瞧了去。可今日,李軻再細細瞧去,卻覺得程涉川的臉上透出些……縱慾過度來。可縱慾過度這詞怎得也不可能和程涉川聯繫上。
李軻自覺是對方好友,說話也不過腦子,直直問道,「你今兒的臉色怎這般差……」話還未說完,又想起上回在半閒居樓上瞄到的那位程涉川遠房妹妹來,那日不過從上頭瞧了一個側臉,便驚為天人,如此這般一聯想,李軻就顧不上得罪這位老友,按捺不住心癢問道,「你那位寄居在府中的遠房妹妹呢,怎沒見著一個影來。」
程涉川的眼神驀地一凝,臉上竟有咄咄逼人之意,李軻被他看得噌得出了一身的冷汗,還不及他發聲,忙擺手道,「我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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