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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间,太后沉声说道:“都散了吧。”
江又晴等人就行了一礼,沉默的散去。
回到钟粹宫之后,江又晴看向迎上来的赵德先问道:“整个钟粹宫安排好了吗?尤其是孙良媛和冯选侍那里。”
“回主子的话,都安排好了。”
赵德先答道。
江又晴点了一下头就进了正殿。
晓云伺候着江又晴靠在塌上,等到江又晴睁开了闭上的眼睛,缓过神来后,才将事情细细禀报了。
昨天安哥儿在崇文馆学习后受到了夫子的夸奖,兴高采烈地准备回来和皇后分享,走到了秦池边,喂了几把鲤鱼,起身时有些头晕眼花,一个不察就要栽进水里,旁边的奴婢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拉住,才没有掉到水里,但衣袖湿了半边。
他自己认为没什么大事,也就没有告诉皇后,结果晚上起了高烧,守夜的人没有现,第二天现的时候就已经神志不清了,御医来了也回天乏术,就这么去了。
安哥儿今年也五岁了,按理说应该稳定了,皇后才看的没有那么严,谁知道呢。
第三日,昭文帝上朝,追封安哥儿为昭惠太子,丧仪如常,并不消减。
昭惠太子,昭,明日照耀也;惠,爱民也。李俞对昭惠太子寄予了深厚的期望。
此从昭惠太子去了之后,皇后就再也没有让大家请安了,也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
再次出现时是在送别昭惠太子时。整个人有些辨认不出来,沉默寡言的,不像往常带笑的模样,也没有宫妃过去碍眼。昭文帝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站到城墙上,看着装着昭惠太子尸身的棺材往外送,会走到皇陵处,埋在昭文帝给自己预备的地方旁。
两侧配着黑甲的宫中禁卫排成两列,前面是宫女提篮,里面装着白色的绢花,之后是抬棺,在后面坠着安排守灵的一干人等。
看着队伍走远了,皇后闭上了眼睛,好像精气神都被抽走了,昭文帝抱着她,立在墙头。
六月初,昭文帝到达景仁宫。整个宫殿不负以前的祥和安乐。
李俞走到进前,看着皇后形锁骨立,两人对望着,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疲惫。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李俞说道。
“我们不会有孩子了。”
蒋芳言陈述道,“我怀孕生产、流产时太小了,生下安哥儿,说是先天不足时就知道自己以后生不了了。”
李俞沉默了一下,双手死死拉住袖口,又木然的放开,想到刚刚拦截的消息,还是开口道:“王湘生下来皇子,才过去不到半个时辰。孩子还没有长开,现在还没有记入玉碟,你要是想要就抱过来,后几天记入到你的名下,从小养着,也是你的孩子。”
又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要是不喜欢也可以换,明婕妤、关婕妤和向婕妤的孩子,你要是喜欢也抱过来,上玉碟的时候录在你的名下。”
“如果都看不上,下一次选秀你挑一个,到时候去母留子也是可以的。”
蒋芳言抄写经书的顿了顿,又继续书写:“我知道我面前有个坎,但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思考,也不想思考,等到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再说吧。”
李俞坐在榻上看蒋芳言,有种她离得很远的错觉,好像即将消失不见。
六月十二,是个吉日。
经过长长的宣告,正式说明昭文帝祭祀祖先,之后宗人府开了玉碟。
昭文帝和皇后穿着礼服相携而上,走到楼梯尽头装过身来,面对着底下的人。
江又晴随着大众跪下请安,听着宣读各位子嗣的排名。
安哥儿死的时候还没有上玉碟,这玉碟也再也没有他的位置,大皇子的名头由全哥儿李旷顶上,一路排到皇五子,王湘所出的李堇。公主也是如此,李乐安的名字刻在了玉碟上,后面跟着她的生母:怡婕妤江氏又晴。
江又晴抬头看向上方,昭文帝一脸肃穆,不见得有多高兴,皇后就剩一个空架子,头上的朱翠压折了人。
最近江又晴都没敢去景仁宫,不知道怎么说。姚诗偶尔去了几次,也说不上什么话,皇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江又晴问姚诗情况,姚诗只是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还是那样子。”
在过了两天,景仁宫召见御医频繁了起来。到一日中午,昭文帝刚下朝,王永就沉声说道:“皇上,平卉姑娘来了。”
“奴婢参见皇上。”
平卉低头行礼道,“主子请您过去。”
听到此言,昭文帝也不耽搁,一步不停的坐着肩辇往景仁宫去,前面有太监拿着响鞭清道,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景仁宫。
“你来了。”
蒋芳言穿着一件红色缠枝莲的衣服,头上的髻松松挽就,攒了两朵珠花,回过头对着他笑。
李俞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他们还在王府,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从幕僚处带着一身疲惫进了小院。就看见蒋芳言笑着迎接他,口里说着今天生的事,手上端来一碗调羹,好像没有任何烦恼。偶尔在一切解决好之后,和他抱怨几句,他就轻声慢语的安慰她。一切平静而美好。
但是看到现在蒋芳言的模样,李俞又清楚的意识到不是过去,但他还是不忍心打破这段幻境,顺着过去的做法,走到蒋芳言身边,将鬓角的头梳到耳后,也不说话,静享这片刻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