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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延当知自己就是把房顶给骂塌了,贺凛也是听不进去半分的,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一片沉闷死寂的空气中,又一次为贺凛施针排毒。

  *

  三日后。

  晏明月带着制好的冬衣欣喜地一路往临枫苑去。

  这几日,她自是去得频繁,起初还在想自己这般是否会太过粘人,亦或是会被贺凛叫住就此宿在临枫苑,那般也太叫人羞怯,她一时还有些不知要如何应对。

  可没曾想贺凛压根就未提过此事,更甚在天色暗下来后,便会明里暗里叫她自行回去歇息,不叫她在院中多留。

  晏明月总觉得哪里怪怪,但却又说不上来,再多她便有些羞于启齿了,只是再看贺凛逐渐好转的面色,以及能起身扶着墙行走几步的模样,心里的思绪又被别的给牵扯了去。

  今日再去,便见贺凛已然能够行走自如,高挺的身形立于门前,见她前来,长腿便迈开前行,压根再无半分病态,前后也就不过四五日,叫晏明月实在惊讶。

  “王爷,你这是……当真就能起身了吗,可还有何不适,苏太医前来看过了吗?”

  晏明月上下来回将贺凛瞧了一番,她知这人惯来爱逞强,前世她便被他高的演技给骗了去,还以为他头几年就当真无事,如今她便不会这般轻易信了他了。

  短短几日,自是不可能完全解毒的,贺凛不傻,面不改色,沉声解释道:“腿脚仍有些迟钝,正因如此,需得多下床活动来舒缓筋骨,也不耽搁今日前去灵山寺,不过本王行不太快,娇娇可否在我身侧搀扶着些?”

  如果贺凛就此梗着脖子说自己全然无事,晏明月自是不会信的,可偏偏,他还是头一次向她告知了他的窘况,甚至拉下脸面来道着自己无法走得快。

  晏明月狐疑地多看了贺凛两眼,终是败下阵来,心里也放宽心了许多:“若有不适,王爷不可藏着,得第一时间告知妾,行吗?”

  贺凛微微颔,深沉的目光盯着面前满怀担忧的面容,心下泛起了阵阵欣喜之情,连带着嘴角也微扬起些许弧度,仿佛昨夜在榻上疼得撕心裂肺的一幕不曾出现过一般。

  见贺凛应下,晏明月又抬手招来银翠,眉眼弯下来,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凑上前道:“妾今日为王爷备了件衣,不知王爷可否欣喜,可有兴进屋换上试试?”

  贺凛闻言这才将视线落到了银翠手中,眉眼垂下看去,只见银翠手捧一件灰色掉的衣袍,白色云纹相间其中,折叠起来并看不清全貌。

  但很快贺凛眉梢微微挑起,又将视线落回晏明月身上,今日她着了一身雾灰提花百叶纹长裙,裙身素雅纯洁,腰身的玉带又显几分端庄与贵气,她人美身娇,自是穿什么都好看的,但显然这一身同银翠手中那一身,又是相似的一套。

  贺凛嘴角弧度更甚,微微俯身凑近几分,嗓音沉哑又轻笑着明知故问:“衣与娇娇今日这身可是同款的?如若不是,本王便没兴了。”

  叫贺凛这般一逗弄,晏明月白皙的面容顿时就染上了红霞,抬着杏眸恼怒地瞪了贺凛一眼,别过头便迈步朝屋里去,走前只娇嗔着扔下一句:“王爷若再这般欺负人,妾便不来了!”

  看着那抹娇俏的身影快消失在视线中,眸底却越涌上浓郁的宠溺来,关节处生硬得厉害,但不舍她在屋中久等,只怕又是要胡思乱想了,这便又咬了咬牙,抬腿缓步跟了进去。

  晏明月回头瞧见贺凛走来时,才想起他才刚恢复起身,方才还说需要她扶着,这便又忙不迭赶了去,探手握住贺凛的胳膊,又小声解释着今日这身衣服:“这匹雾灰雪缎是前几月西域进贡来的,听闻这料子产出稀少,但在冬日里制成衣裳极能防寒保暖,这便一直留到了现在,但做成一件便会有剩余,做成独立两件又不够,这才、这才用了上次的法子,制了两件色调相似的款式,王爷若是嫌弃……”

  嫌弃二字刚从口中说出,腰间便忽的被贺凛大力揽住,晏明月惊呼一声,便被抱入了怀中,柔软的身子倚靠着贺凛坚实的胸膛前,抬眼对上一双带着几分幽深的黑眸,被沉声反问:“本王何时说嫌弃了?”

  晏明月抿了抿唇,身侧传来贺凛热烫的体温,她似乎越习惯靠近他的身边,甚至喜欢他身边每每带给她的炙热与安心的感觉,但她却是不知,贺凛竟是这般喜欢戏弄她的,他分明知道她的意思,还总这般说着叫她难为情。

  黛眉微皱,晏明月闹脾气似的,小幅度推搡了贺凛一下,像是在与他置气,又像是在撒娇。

  但最终是将声音提高了几度,愤然道:“王爷不许再这般戏弄妾了,时辰不早了,不是还要同妾去灵山寺吗,若不嫌弃,就换上衣服出,若是嫌弃……爱穿什么穿什么,妾不管了!”

  说罢,晏明月哼了一声,让银翠留下了那身衣服,转身便先一步出了房门,虽不见得多有气势,但显然还当真是有些恼了。

  贺凛独留在屋中看着被顺势关上的房门怔愣许久,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胸口一阵闷气,竟将自己给气笑了。

  爱看她被逗弄时鼓起的腮帮子和瞪圆的杏眸,怀中似乎还残留着她温软的身子留下的一抹馨香。

  不过他原本能假意身子虚弱再行一番特权,看那娇人儿羞怯忙碌地在自己跟前晃悠,却不曾想叫给他逗弄过了头,当真是娇气得很,生动得令人心尖都在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