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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次三番,李軻再蠢也知道那位女郎不是他能褻瀆的了,甚而連提都最好不要提。
只得暗暗提醒自己,下回萬不可再在這事兒上莽撞了。
不過程郎君也著實是過於古板,或者說是小氣,或者二者兼而有之。時下女郎們拋頭露面是常事,世家女也不例外,實在是有講究的,戴個幃帽便是了。更有甚者,女郎與情郎婚前春風一度也是有的,此乃風流。程將軍這般顧忌算是怎麼一回事,藏著掖著不讓見人,實是很沒有道理。明明上回人女郎自個兒不也往街上去了,甚而去的是半閒居那樣的地方。
李軻心內嘀咕,面上訕笑了一聲,「你可聽說了,那位嚷嚷著非你不嫁的安泰郡王家的小女郎好似是……」李軻指了指腦子,見程涉川不理他,只能顧自吐出,「瘋了。」
「瘋了就瘋了。」
多冷酷的語調啊。便是連李軻這樣一位從戰場上下來的老莽夫都要替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女郎寒心了,這滿腔的愛慕便當是餵了狗吃了。
「這可不只是瘋了的事。據說這位小女郎和那位暴斃的尚書令遇見的事情很像,也是整日裡嚷嚷著有人要殺她,安泰郡王家老來得女,寶貝的很,府上嚇壞了,生怕步了尚書令的後塵,請了許多異士,這才消息傳了出來。」
程涉川握筆的手一頓,李軻的言外之意已是很明顯了,從前他不顧意女兒家的事,這事聽過也就算了。可現下,安泰郡王,也算是和皇室搭了一個邊,不知怎麼摻和到這些事裡頭去了。
還是說,只是個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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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寢臥里。
林九樾從榻上起來,她昨夜裡睡得好,精神也振奮。
到底是底子好,林九樾深覺,不過是睡了一夜飽覺,大半的精氣神都補回來了。
林九樾自個兒披上了外袍,女婢上前要幫著梳發,那頭烏髮在女婢的手中流淌,木梳緩緩滑過,竟無一處滯澀,女婢有些愛不釋手,「女郎的頭髮可真好,再沒有見過比這更順滑的了,像黑色的絲綢一樣。」
無論待了多久,林九樾都不適應有人伺候,「姐姐隨意梳個就好。」
「女郎真是暴殄天物,」女婢手腳麻利,不一會兒便已插上了玉釵,又探過頭來,打量了一會兒銅鏡里的女郎,嘆道,「女郎的眉心這顆小痣長得真好看,合該畫個花鈿才好。時下京城裡女郎們愛畫的我都會些,不若女郎讓我練練手吧。」
林九樾知自己眉心有一點小小的紅痣,她從前從未放在心上,今兒被一提才又注意到。
「好姐姐,可別了吧。下回再請你幫我畫。」
林九樾一笑,便是拒絕也讓人生不出氣來。
這是沒戲了,女婢心裡惋惜。
又聽女郎道,「不知上回請的醫正今兒是否能再來一趟?」
女婢一驚,忙問道,「女郎可是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的事,只讓人瞧瞧恢復得怎麼樣了。」
女婢暗鬆了一口氣,時下醫正稀缺,平民若是生了病,大多自己生熬,也只有大戶人家能請得起醫正了。自然,像程府這樣的人家,本就供養了醫館。讓醫正來一趟是輕巧得很,她還以為她照料不周惹得女郎不舒服了呢。不過,這樣的事穩妥起見還需得讓郎主知道吧,畢竟郎主對女郎的看重人人看在眼裡。
程涉川來時,醫正已收拾妥當。林九樾見他來,面上也不驚訝,似是早料到了,只欠身見了個禮。
「可是有什麼不好?」他言語裡如常的關切,眼底倒是泛著些青灰。
「無礙,醫正說我的傷恢復得極好。」她的語氣里透著些歡欣,感染得程涉川一腔的鬱氣都泄了不少,臉上掛出些真誠的歡喜來。只笑意不過是一瞬,又聽林九樾接著說道,「既傷已好得差不多了,我想著我也該回偏院裡去了。這幾日在這裡叨擾,心裡已是過意不去了。將軍也切莫再留了。」
程涉川只愣了一瞬,隨即臉上擠出笑意來,並不接話,只轉而問道,「女郎可是在島上住得有何處不適?」
「並無不適,一切都好。只我也有我的安排,故而必須得走了。」
語氣甚是堅決,想來程涉川應也不會問安排是什麼,是啊,哪裡來的安排啊,她現今是一點頭緒也無,只知道該離島了。再慢慢謀劃吧。那些人既已盯上了她,自然會再找上門來,只需想想屆時如何應對便是了。
卻沒想到,聽程涉川很是自若地問道,「不知是何安排?」
林九樾一頓。
大概是看出林九樾面上的為難,程涉川少了逼迫的氣勢,循循善誘道,「我知女郎是過意不去。其實大可不必,這島上養了這麼多人,多一個實在是算不得多。」又自貶道,「若是我常常出現礙了女郎的眼,我之後再注意著避讓就是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哪有主人家避讓的道理。若是再推辭,好似是不知禮了。
只是今兒個林九樾心裡的執拗也上來了,並不想跟著妥協。
她肅容出聲道,「將軍執意挽留,我自是感激。只是我心內也有一處不明,不知將軍留我在島上是否有他用?」
這話問得相當直白,直白到刺耳。
其實這般的疑惑在她心中已是許久了。程涉川對她實在是太關照了,若說是因著年少時的情誼,那短短几天他早就還清了。若說是對女郎的體貼,也不見他對其他女郎這般。若說是男女的情事,他應是沒有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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