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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海蒂可以說不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年輕的女郎啊,哪有什麼深沉的心思,縱是因了教養和矜持,按捺了心內的惋惜、艷羨和一些微苦的嫉妒,面上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來了一些。不過大部分的女郎都是要面子的,這些在心裡過一遍也就算了,事已至此,斷斷不會說出來跌了份,平白讓人看低了。

但偏偏也有那不信邪的,坐在正中的那位女郎,唇紅齒白,臉似圓月,兩眼一轉,未語先笑道,「要我說,似這般情況,是程將軍重情重義了,只是林女郎也該知情識意啊」。她話畢,臉上的笑意還未斂去,襯著臉頰的紅暈,仿佛說的是多討喜的話兒,被這般一說,眾人心內頗認同,各個心內暗嗤,這林女郎也是,哪裡是不會知情識意,分明慣會順杆子往上爬的。

林九樾拿眼輕掃過,女郎們的心思昭然若揭,她看在眼裡卻不覺冒犯,只是隱隱覺得有些可惜。這般春花正茂的女郎們,拈酸吃醋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只是一想到這般榮華的女子們日後被困在了宅院裡,拈酸吃醋也變成了勾心鬥角,全圍繞著一個男人轉,便覺眼前的這暖閣也顯得有些逼仄起來。

她狀若不知閣樓里的女子們的小九九,將一個愛慕了程將軍的女郎扮了個十成十。紅暈爬上了她的耳畔,她低頭垂眸道,「田女郎說得對,原確實是該拒了的,只是將軍這般的偉岸風姿……」餘下的話她未再說,眾人心裡已是明白了大概。都是少女懷春過的,哪還有什麼不清楚的。

程將軍這樣難得的郎君,又有哪個女子拒絕得了呢。

設身處地,女郎們自覺自己也是不能的。

這般一想,心內的酸澀卻是去了一些。人啊,便是這樣的奇怪,若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他人獲得的輕而易舉,那真是心裡暗恨得咬牙了。但若是那人也是這般誠惶誠恐,視若珍寶,倒能覺著她順眼一些了。畢竟她頂多算是運氣好罷了。所以有時啊,這也算是一種示弱的智慧吧。

又想,似這般為著恩情娶的,婚後又能有幾分情意呢,與他們設想的郎情妾意實在是差的太遠,便也談不上什麼嫉妒了。

這般幾番交鋒下來,室內的氣氛鬆散了大半。

有女郎好奇地出聲問道,「林女郎怎知方才那位是田女郎呢?」

是了,還不及一一介紹呢。難道異士還有這樣的本事嗎,女郎們回神,也一齊望過來。

林九樾笑開,不過是瞧著這位田女郎和玉惠縣主之間氛圍微妙罷了,又聯想了抱玉上回與自己講的事,順水也就推出了。只是這樣的思路是不便說的,她坦然道,「頭一回參加女郎們的聚會,唯恐不懂事驚撞了,特命了家下的女婢講了講女郎們的樣貌,這不,一下便就對上了。」

沒人不喜歡被鄭重放在心上,這位林女郎頭一回參加,必然心內惶恐吧。女郎們又想起,自己當年都是由家裡的姐妹們領著,也是生澀忐忑的很。林女郎坦蕩,這般小家子氣的事兒由她說出來只覺得讓人看重。於是,氣氛更好了。女郎們重嘰嘰喳喳起來,又命了女婢在室內搭了火爐,拿橙子、梨子放在鐵網上烤,陣陣果香便就飄蕩出來,又親手煎了茶,圍坐在一塊講各家聽來的事。

林九樾也跟著坐在其中,她話少,因而也並不打眼,只凝神聽著,間或附和上幾句,心思卻留在了那位玉惠縣主身上。

按著抱玉的描述,這位玉惠縣主是個跋扈的,但她今日裡的樣子便是連活潑也瞧不出,整個人神色懨懨的,仿佛打不起精神來,眼神閃爍,瞧著有幾分不自覺的惶恐,便是方才眾人都在好奇林九樾和程涉川的事兒,她也提不起多大的勁兒。這實在不像是一個為了程涉川能將人推入水中的跋扈女郎。

女郎間隱隱也可看出些派系,一派以那位田女郎為主,那頭談笑歡暢,另一派以玉惠縣主為,可惜玉惠縣主今日裡顯見的不在狀態,很快便是連其他女郎也發現了,只當她病還未好全,漸漸也將她冷落了。

林九樾暗地裡觀其魂火,魂火順暢,瞧著並無問題。她凝眉沉思,想不出問題出在哪兒,總覺得自己錯漏了什麼。

不知怎得,女郎們閒聊了許久,話題竟又繞回到了她的身上。

那位是何女郎吧,她抬頭道,「林女郎,似你這般,做了異士的,也可成親嗎?」

她們對異士實在是好奇,又囿於表面的矜持不好多問,現下里有人開了這個頭,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了,眾女郎狀若無意地將目光轉了過來,都在等著回答。

林九樾說是,她淺笑解釋道,「異士也是分門別派的,似是我們這般的,成不成親都不要緊的。」

只是她自己想做個女冠罷了。

想起這處,心裡便也有些煩悶,女冠是她從前的決心,現下里好似也不願意改變。只是目下的這一樁假婚約卻好像是越鬧越大了,屆時希望能好好收場吧。至於程涉川,他之言,也實是讓人煩惱。總歸是不願意就此將關係鬧僵的,只是若是就此從了他的意,又覺得好像沒有那樣的決心。

若說全然沒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從前是沒有意識,現下里越是回憶越覺得怕是早生了好感了。只是這好感啊,那也是輕薄又複雜,欽佩、信任、熟悉……種種複雜的心緒擾在一起,那裡頭有幾分愛慕呢,林九樾自己也是不知道的。又能否為了這點愛慕就此舍了做女冠的瀟灑生涯呢,這點林九樾倒是可以確定的,現下是萬分不願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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