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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王如娟对此有些担忧,余愿到底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同事劝她,“小孩子嘛,遇到这种事情抵触是正常的,认识几天就能玩到一块儿去了。再说了,你去哪儿余愿就去哪儿,碍不着什么事。”
她赶忙站起来,让余愿跟章书闻打招呼。
在密集的嬉笑声和祝贺声里,章书闻得以看清余愿的模样,很清秀鲜灵的五官,很讨人喜欢的长相。
其实很多年后再回想此情此景,当时心情沉闷的章书闻很难精准地用言语描述出余愿的容貌。但在这一刻,余愿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像澄澈的泉水一般驱散了包厢里浑浊的酒气,让耳边起哄的声音都显得没那么烦人。
王如娟让余愿叫哥哥。
余愿只是眨了眨眼睫,将视线落在了章书闻的手上。
章书闻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望,几瞬,将掌心早已经常温的可乐递了出去。
王如娟多番教导过余愿不可以拿陌生人的东西,余愿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虽然她已经跟余愿提及过章书闻,且再三嘱咐余愿要和哥哥好好相处,但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她有些担心余愿会让章书闻冷场。
可将近几秒的凝滞后,余愿出乎意料地伸出手接过了可乐。
王如娟顿时又惊又喜。
章书闻注视着余愿。半大的少年抬起眼睛,黑瞳里藏着些许怯意和犹豫,半晌,在王如娟期待的神情里张了张唇。
很轻的一声。
“谢谢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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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大朋友们六一快乐~
ps:这本会偏慢热、写实。
文章背景有参考地,部分章节会出现粤语对话,翻译都在每一章置顶评论。
第2章
婚席吃了三个小时。
章书闻和余愿的位子挨在一块儿,期间两人不说话。章书闻是不想开口,余愿则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的喧嚣与杂乱都与他无关。
听章雄提起过,余愿有自闭症。
通常的小孩一岁就会叫爸爸妈妈,但余愿长到两岁才学会声,家里人以为他是较其他孩子晚熟一些,并没有太在意。
等再长大些,别人逗余愿玩儿,他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太大的反应。王如娟叫他的名字,别的小孩都会咯咯笑奔向妈妈,他却垂着脑袋不给予反应。
那时王如娟还没跟前夫离婚,夫家疑心余愿是弱智,带到医院一查,才现是孤独症。幸而智力倒没什么问题,只是比正常的孩子要难沟通些、难养育些。
王如娟的父母早早离世,夫家吃准无人给她撑腰,将过错全推到了她身上,一时责怪她孕期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时埋怨是她的基因有问题。
前夫和婆婆怨天怨地,王如娟忍耐了大半年,苦和泪都往肚子里吞。直到某天,前夫要余愿叫爸爸,余愿怎么都不肯开口,王如娟亲眼见到气急败坏的男人将余愿踹下了床,她才下定决心跟前夫离婚。
那时她当全职太太已经好几年了,身上没什么存款,离前夫却一再拖延抚养费,她不得已只能带着孩子租最便宜的房子,重操旧业找了个纺织厂当缝纫工。
主管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起先看她带着孩子不肯招她,是他同在厂里做事的老婆心善,看她可怜才留了下来。
余愿才不到四岁,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最初半年,王如娟求主管让她把孩子放在纺织厂里。这实在不符合规矩,厂里女工居多,可怜王如娟寡母,都帮王如娟说好话。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一言我一语,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余愿长得伶俐,又不吵不闹,搬个小木凳就能安安静静地坐上一天,女工左瞧右看都喜欢得不得了。
这家从家里摸来几颗糖果,那家打包自个儿孩子穿不下的衣服,王如娟要推脱,她们还得瞪眼急道:“我们是给孩子的,又不是给你的,都拿着。”
女人的善意在纺织厂里生根芽。余愿吃东家饭,穿西家衣,见的人多了,能说的话也多了,不再是呆愣愣的模样。王如娟几次听他开口都偷偷抹眼泪,再苦再累都有了盼头。
可惜好景不长,大老板下来视察,现了在厂里的余愿,劈头盖脑将主管骂了一顿,让王如娟赶紧把余愿弄走,否则就打包袱走人。
余愿不比普通的孩子,时时刻刻离不开人,但王如娟不能丢了这份工,在工友的介绍下把余愿交给了附近一家私人托儿所。
托儿所在老旧的居民楼里,接待的都是附近工人的孩子,一个月三百五,包午餐。
所长是个和蔼的微胖的中年女人,看着很是面善,牵余愿手的时候余愿似乎也并不排斥她。
可就在王如娟转身离开时、就在生了锈的铁质栅栏门要关上时,余愿却挣开所长的手,扑到门上喊了一声“妈妈”
。
王如娟听得心都要碎了。工友不让她回头,劝道:“你现在就不忍心了,以后还要上学该怎么办?”
她咬咬牙,不顾身后余愿越来越大声的妈妈头也不回地奔下了楼梯。
王如娟心神不宁了一整天,晚上下班去接余愿,见着余愿懵懵地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她叫了好几声余愿都不应她。
“愿愿,妈妈来接你了。”
余愿还是不说话,乖乖地跟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