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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嘉北说:“吃个饭,吃完饭找地儿睡觉。”

  林杭啊一声:“到啦?这么快?”

  杨嘉北已经不屑与他多说废话,拿了宋茉的保温杯和厚围巾,下车。

  去的是个貌不惊人的炖菜馆,说是炖菜,其实大部分东北家常菜都能做。林杭急急慌慌地翻记:“哎,不去北极风味美食街吗……”

  “那边都是外地人,”

杨嘉北说,“漠河的菜,好吃在食材。”

  可不是么?东北菜——包括漠河的菜,美味在食材上,只有这土地上长出的东西,才能做出丰富又踏实的滋味。别看东北菜做法朴实,也别以为什么都是大乱炖,这也是有一定诀窍的,什么菜该和什么菜在一块儿,什么东西和什么东西合不来,都是有经验的。

  譬如鲶鱼炖茄子,再譬如鳕鱼炖豆腐,再如小鸡炖蘑菇,有些东西,生下来就是一对,生下来就该在一个锅里炖煮。

  在大部分品牌连锁餐厅都开始推崇预制菜的时候,也只有在这种不大、装修不够高大上却给人踏实感觉的小餐馆里,才能等得到厨师现炒菜。杨嘉北点了三菜一个汤,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林杭环顾四周,抽出,一边哼歌,一边记。

  “我从没有见过极光出现的村落,也没有见过有人在深夜放烟火;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

  你什么都没有说,野风惊扰我……”

  歌词引起某人的职业病。

  杨嘉北皱眉:“啥玩意杀人又放火的?”

  “是去年火的歌,”

宋茉解释,“就叫《漠河舞厅》。”

  林杭压低声音:“是很感人的爱情故事,听说过没?1987年的大兴安岭火灾。从那之后,在漠河城区之外的林区,严禁烟火——抽烟的话,轻的罚款,重的就追究刑事责任……”

  在林杭说到“很感人的爱情故事”

时,杨嘉北下意识转身看宋茉,她的注意力却不在杨嘉北身上,只盯着桌上的热水,目光怔忡。

  分开的那七年,他们对彼此皆一无所知。

  日日夜夜的交融,都填不回这七年的空缺。

  杨嘉北拿热水烫了碗筷,放到宋茉面前:“嗯。”

  林杭没有收到想要的效果,大失所望。和杨嘉北聊天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转脸和宋茉聊天:“漠河可是咱们国内唯一能看到极光的地方,知道不?不过想看极光啊,得等到夏至,前后九天来看;也不是每年都能看到,得保证晴天,没有任何云层挡着,才能看到极地的光……”

  翻来覆去,还是遗憾。

  北极光可遇不可求,冬天肯定是看不到,不过也能感受一把极北之地的严寒。

  “就像爱情啊,可遇不可求,”

林杭如此感慨,他哼歌,“我等的人,她在多远的未来……”

  杨嘉北面无表情:“你等谁?等阎王爷?你要想见他,我倒是能帮忙。”

  林杭感叹:“警察同志,别这么严肃嘛,难怪我们宋茉害怕你。”

  杨嘉北脸色更沉了。

  在他说话之前,林杭双手压在桌子上,探头探脑地看另一边,老板在厨房里炒菜,店里另一个桌子上,老板娘正和人打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