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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岱钦冷峻的唇线终于扬起了弧度。
他转过头,把沈鸢的话用朔北语翻译给扎那。
&1dquo;听到了吗?”他道:&1dquo;一个小姑娘,比你竟还有些骨气。”他又指了指从地上艰难爬起已经鼻青脸肿的女人,又道:&1dquo;瞧见了吗?就连被你往死里打的姬妾,脾气都比你硬。”
扎那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那日大余人来袭侵入扎那的领地,他不但不出来迎战反而直接躲到尸体底下装死。
这件事情早就在大草原上传遍了,众人敬着他亲王的身份不说,但心里都瞧不上他。
丢了脸面又无处出气,被岱钦从大余人手中救回来的姬妾,就成了他泄怒火杀鸡儆猴的工具。
岱钦的话像刀子一样稳准狠地扎在扎那心上,他又羞又恼,绯红瞬间染了全脸。
他是大草原上的亲王,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怎么能够被拿去和两个女人相提并论?!
&1dquo;扎那。”岱钦瞧着他的怒意,语气已变成语重心长的叮嘱:&1dquo;把身上的土拍掉,再把脸洗洗,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真正的男人不会把气往女人身上泄。”
岱钦转身提步,留下泄去半股气的扎那迎风而立。
走近沈鸢,岱钦毫无预兆地伸出手臂搭过来,如丈夫搂住妻子一般自然,要将她覆进自己宽大的大氅中。
&1dquo;汗王&he11ip;”沈鸢仰头看他,只能看到他被胡须覆盖棱角分明的下颌。
&1dquo;你自然知道我不会杀你。”只听他说:&1dquo;但这里不比你们中原人的领地,难保不会有别人要动你。”
他把大氅拉高了些,让沈鸢紧靠着他行走遮挡周围的寒风。
&1dquo;既然手无缚鸡之力,就得好好呆在帐篷里,别总是大着胆子瞎跑出来看热闹。”
岱钦低头俯视一眼,嘴角扬起的高傲又戏谑的笑容落入沈鸢清澈的眸中。
像在看一只宠物般。
但此时,被高大的汗王罩住,缩在他的怀抱里,着实如弱小的宠物一般。
沈鸢无法,也只能拉着他的大氅毛边给自己再往他怀里裹了裹。
岱钦的微笑更深,他很满意王妃的温顺。
&1dquo;啊!”
背后传来刺耳的尖叫。
岱钦搂着沈鸢同时转身。
眼前出现的是姬妾朝扎那扑去的画面,姬妾扑向他,举起双手要扣扎那的眼睛。但她哪里是男人的对手,扎那一翻身直接将她扣在地上,拳头使出全部的怒意,碎了她的天灵盖。
鲜血流了一地。
第7章脆弱
天空很红,她从来都没看过这样红的天空。
只是天空应该是蓝的,怎么会是红的?
女人想抬起手揉揉眼睛,但她已经没有知觉,只能任凭殷红在眼里扩散,覆盖住全部景象。
什么都看不清,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女人回忆起童年。她不是朔北人,而是在朔北东边的一个小部落里长大。五岁那年,部落被朔北人侵略吞并,父母亲族都死在老汗王的马蹄之下,她便沦为了朔北人的奴隶。
从此儿时的安逸平和不复存在,五岁以后的记忆中,充斥的只有无尽的苦楚与屈辱。
睡在羊圈里,没日没夜地干活挨鞭子,她都忍下来了。凭着顽强的生的意志,一直忍到被扎那看中。被他掳到帐中做了他的姬妾,终于摆脱那奴的身份。
虽然做扎那的姬妾也并不容易,他有时也会粗鲁地打她,但总好过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奴隶生活。有了男人的保障,草原的生活终于不再苦寒,她以为她终于又可以过回曾经安稳平和的日子了。
直到半个月前的那次劫掠完全打碎了她的美梦。那次劫掠,大余人的马蹄毫不留情的踏在男人和孩子们的背上,血肉遍布营地草地染红千里。一如当年朔北人对她家乡的侵略。
大余人杀了男人和孩子,只把女人带走。她也不能幸免,被扎那从被窝里踢出来,一个脸上刀疤的敌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扛上马背,在她第一次反抗时一拳打脱了她的下巴。
那个时候,被掠杀者的领扎那正躲在尸体堆下瑟瑟抖。
她在大余人的领地里自然受尽折磨,不过她能忍耐。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奴,早就学会了以忍耐换生存。
生的意志一如既往地顽强,只要能活下去,如何都要挺住!
好在岱钦汗王的铁蹄踏破大余人的营地,受尽折磨的半个月后她终于得救。但刚被就回朔北的领地,那个把她踢出去的男人就又要打死她!
凭什么?这么多年来,受鞭挞受指使甚至受侮辱,她都坚强地活。可如今她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挣脱了,那个吓尿裤子外强中干的男人却堂而皇之地要再次剥夺她的性命!
她终于忍不住了,生存的欲望被一次次胁迫摧毁后化为极致的怒火。她用尽力气,把心底的愤怒和不甘通通向这个混蛋。
既然你要我死,那我就拉你一起死!
只是,力量天生悬殊,无异于以卵击石。
女人仰面倒在地上,听着鲜血流淌地面的汨汨声,意识随着生命渐渐消逝&he11ip;
看来还是&he11ip;没能活下去。
谁让她身为女人,又生活于草原。在弱肉强食的原始社会里,女人实在是&he11ip;太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