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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她担惊受怕,自乱阵脚?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现,那藏在库房中的凤箫被人调换了。”

  聆音的手指抚摸着密诏上的字,目光飘忽地看着远方。她想到了某个可能,心就无法克制地狂跳起来。而一旦有了这个想法,落入心中,便恨不得马上付诸实践。

  若有朝一日,她逃离皇宫……这密诏,或许是一个契机,能成为一个顺理成章让她出宫的理由!

  废后,废后,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不正是一个皇后吗?若是太后……若是那些看她在这个位置上不顺眼的朝臣一起力,让她这个皇后被废,萧洛隽也没有理由迁怒她的家里人。她甚至还能够宽宏大量地主动将皇后的位置让出来,免得让他为难。

  如果到时候操作得当,让萧洛隽迫于压力废后,那愧疚她的人便是萧洛隽,应不会再找她的麻烦!

  废后诏书,这是她的退路!

  她就可以离开皇宫,如同从未入宫过!

  聆音思及此,心情不由愉悦了几分,眼里也焕出了鲜见的光彩,道:“淮姨,你说得对,我的世界并不应该只有仇恨。我的天空,并不应该只有皇城的。所以,你觉得,等到时机成熟,让这废后诏书落入太后的手中如何?”

  聆音抚摸着自己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道:“那一天,我会带着他一起离去。而且我相信,他应该也不希望从一出生,便在皇宫中长大,体会那些风刀霜剑。就算有一天他要认回皇家的血脉,我也是希望孩子先看看这外头的世界是怎样的。”

  “那么……若是一个大臣能逼迫帝王做出他所不喜的事情,并且成功,对于萧洛隽这样的君王来说,必然也是如鲠在喉。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淮姨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好,我的阿止和孩子,就算没有那些尊贵的身份,依然也能拥有令人羡慕的一切。你淮姨我呀,虽然……嗯,不得不承认已经是把老骨头了,但照顾好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淮姨道,“这后续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这些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医给你的诊断中有一条便是思虑过重。你也不要不放在心上,那些外在的因素凤兮宫阖宫上下都会替你挡着。至于身体,这便只能看你自己的了。俗话说,女人生孩子就如同走过鬼门关。你虽然有内功心法傍身,但到底年岁尚轻,这些事情,也是耽误不得的。”

  淮姨瞧着,现在心里也在怀疑,让聆音在这个时候,知道当年的真相,到底是对还是错。自从太后寿宴那一晚夜探晋宁宫之后,聆音前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养回来的红润脸色,此刻又消下去了,甚至整个人也消瘦憔悴许多。更何况,她粉黛不施,便是易容的那些材料,淮姨也改了一点儿,尽量选择对孕妇无害的物质。

  “我会注意的。”

聆音点头应是。她将那一纸废后诏书藏起来,把凤箫放入了暗格中,静静地等待着机会。

  天色渐渐地暗沉了下去,段晨岫那边的情况耽搁得比较久。直到聆音备好的饭菜都凉了,萧洛隽也没有来这边。

  月上眉梢,她已睡得迷糊间,才感受到床榻之侧多了一个人。她睁开尚且蒙眬的睡眼:“昭仪那边的情况怎样了?”

  萧洛隽摇头,亦是头疼,低沉的声音落在聆音的耳边,道:“说来在这后宫中,朕最愧疚的便是岫儿。当年若不是因为朕,她也不会落水,落下了病。她的性子又倔,这次的问题早见端倪,只是她善忍。若非是痛到不行,也不会对朕示弱,特地到凤兮宫来请朕过去的。阿止,这么多年,她没有开口求过朕什么,唯独这一次,朕希望你能够多担待些。”

  “会的。”

聆音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

  有人在背后真心实意地挡驾护航的感觉着实挺好。萧洛隽觉得她很大度,还特地对她解释这些事情。聆音想着,当年的太后是不是装作十分大度,从而和先帝交心,慢慢地把母亲的那些事情一点儿一点儿地套过去,然后心里的妒意便越来越盛,才万分期待取代母亲的呢。

  萧洛隽在她的耳边继续说着段晨岫的情况,他的本意应该是让她放宽心。聆音懒懒地应着,装作自己很困倦的样子,心里却万分不想同他继续交流这个话题。

  聆音数着时间,越来越不想待在这个皇宫了。最多不出一年,她便会离开这。而越来越少的时间,却为什么还要让段晨岫这个名字占据大半的话题呢?

  萧洛隽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她的身上拍着,声音亦低,在这深沉的夜晚,甚至被带出了一分柔情似水。但是他的话,却让聆音一个颤抖,越清醒了起来。

  他说:“朕有时候并不希望你思虑太多。”

  他……这是在说什么,想表达什么?聆音的心里惊疑不定,心跳骤然间加快了。她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装作昏昏欲睡的样子,等待他的后文。

  他继续道:“你装睡不想回答也罢,那些陈年的恩怨还是更适合你们自己解决。朕不会掺和其中,以免影响了你们之间的平衡。只是阿止,朕也希望你能够分清楚孰轻孰重,若是可以,朕更希望你放下那些,许是陈年旧事也有什么误会不定。朕等着你彻底将那些事情放下,安心当朕的皇后,诞下朕的孩子。其余的事情由朕来解决,活着的人总是更重要一些,人若是活在仇恨里,那便同行尸走肉无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