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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坠雪拾光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而他则是?需要在这盯着姜绫沂。

  鹤不归这人,之前单听乌羽说是?个钻心医术的人,研究起蛊虫没人敢去打扰,他们一直都?觉得他并不像乌羽说的那样。

  没想到,现?在开始引蛊虫之后,就严肃的像个小老?头。

  堂屋的房门?被关上,纪榕时被鹤不归毫不留情的关在门?外,纪榕时面上不动声色,手中的拳头却已然捏得咔哒作响,手臂上用劲得青筋暴起,才忍住没往里冲。

  一个时辰,只一个时辰。

  他答应一一的。

  姜绫沂只穿了一件单衣靠坐在床边,一时失血让他有些?昏沉,但心口却仿佛在时不时的颤出一点心惊感。

  想必乌羽那儿已经开始引蛊,所以他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有些?心慌得难受。

  鹤不归端过?来一碗浓黑腥苦的汤药:“殿下,这是?唤醒蛊虫,逼动蛊虫的药,喝了之后,我们便开始了。”

  姜绫沂苦大仇深的接过?这碗黑乎乎的药,几乎是?屏着气一口闷下去的,这药又苦又涩,喝下去之后却像是?在他体内烧,险些?烧得他反胃作呕起来。

  “药浴温度差不多了。”

这边姜绫沂闭着眼烧心,鹤不归在池子边碰了碰水,说道:“殿下可以进池子了。”

  只是?姜绫沂没能?走几步,突然就一阵心悸烧得他捂着心口呛出一口血来。

  他身形不稳腿软无力,一下子正摔在池边,一口黑血吐在地上。

  鹤不归看了还有些?兴奋,扶着姜绫沂进了池子里坐好:“殿下,柳寻月那里的蛊虫想必是?取出来了,所以你体内的奇苓三花蛊才会?焦急反抗,那碗药想必很?快就会?有效。”

  姜绫沂点点头,靠在池壁上缓了口气,等着鹤不归下一步。

  鹤不归又去桌边取来了银针,一针一针往姜绫沂身上扎,这针似乎与往常看到乌羽的不太一样,姜绫沂每被扎一根,就忍不住被痛得一抖。

  姜绫沂难挨得背靠着池壁抬起下颌,呼吸急喘着引得喉咙滚动,几滴不知是?汗水还是?浴水的水滴从下颌滑下,一路滑进衣领里。

  好不容易挨着扎完最后一根,也?早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姜绫沂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一会?儿意识,什么也?感觉不到、说不了、动不了,再恢复知觉时,心口便有一阵剧烈的痛意打得他猝不及防。

  姜绫沂呼吸沉重又急促,忍了又忍,咬紧牙关,唇瓣都?被咬出了血才忍着吞下了一声痛哼。

  他的额角霎时出了一层薄汗,丝微撒下来,尾拖着一同泡进了池子的药浴里,药浴里的药热烫得他有些?坐立难安,但他不能?逃也?没力气逃,只能?撑着忍。

  姜绫沂觉得浑身上下仿佛是?有万千蚁虫噬咬,仿佛被万千针扎,又如同在滚刀山火海,一时被热浪裹袭,一时又被冰雪覆盖,在剧痛中沉沉浮浮,有时觉得心口的剧痛不过?如此,过?了一会?儿却又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

  他的意识渐渐昏沉,被疼痛裹挟着翻来翻去间连时间都?模糊了,亦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呼痛出声,姜绫沂根本没心力放在忍着不痛哼出声上了。

  为什么是?他呢?

  他为什么要受这种痛……是?不是?昏过?去了,就不会?再痛了?

  姜绫沂觉得烦躁又委屈,伤心难过?失望等等的情绪莫名的冒出来怎么也?压不下去。

  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在被揉碎被打断被翻来覆去的折腾,没有一处是?让他可以躲避的地方?。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忍不住痛了的时候,姜绫沂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让人安定?的怀抱。

  这个怀抱如同能?让沉雪融化的烈阳,如同能?护住所爱的锋利刀剑,冲破一层层痛感,环住了他的意识,是?能?遮风挡雨的庇护,让他能?短暂的休息一会?儿。

  纪榕时进来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吗?

  他是?不是?就不该答应让纪榕时进来的,他现?在的样子一定?不好看,脸色一定?很?差,面目说不定?是?狰狞的,脸上不知道是?不是?沾着血,丝一定?也?凌乱了。

  姜绫沂胡思乱想的,痛得实在太狼狈了,好像比他几乎要遗忘的记忆里被下蛊的时候还要痛很?多。

  可他下意识仍旧往温暖的怀抱里躲了躲。

  姜绫沂思绪乱飞,他说着不想纪榕时看到他这样子,可纪榕时冲进来抱住他,他又是?高兴的,很?开心。

  有人在如此的在意着他。

  姜绫沂想睁开眼,可刚睁开一条缝,就如同被光晕打中眼睛,头晕目眩的又紧紧闭上。

  一只温暖的手像是?怕碰疼了他,轻轻拭去了姜绫沂流出的泪珠,张开手掌像以往那般盖住了他的眼睛。

  纪榕时声音轻哑:“不能?睡,一一,我在这里陪你。”

  纪榕时满眼疼惜,心中万般心痛,却无法以身代之,便只能?让心疼、怜惜与愧疚塞满自己的心口,陪着姜绫沂一起痛。

  姜绫沂起先确实没出过?什么声音,他对蛊虫一事有点近乎执拗的隐忍与逞强,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下蛊时留下了阴影,脆弱又倔强的想要自己一个人扛过?去。

  所以纪榕时允许他自己待一个时辰,最多也?就一个时辰。

  可真等纪榕时听着姜绫沂从屋内传出的呜咽声,他现?真是?高估了自己,他根本就不能?放任姜绫沂自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