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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郭德宏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作为次校庆纪念会,筹备时间虽短,形式上也略显简单,但众人热情甚为高涨,演讲中无不感慨北大建校二十年时光飞逝,也对北大此后的展充满期待。法科学长王建祖的演说颇有代表性。他说:“自大学之开办,迄今已经廿载,其制度及范围时有变更,惟其精神上之进步,则以今日为。昔者教员与学生接近之机会极少,学生与学生之间亦然。今则各种团体逐渐创立,又有《日刊》,自后教员与学生及学生与学生之间,有相通之道,无隔膜之虞。”

[12]1917年校庆之时,蔡元培任职尚未满一年,北大师生却已欣然现北大已在悄然生着改变,这种对未来充满期望的情绪弥漫于校园。吴梅所作《北京大学二十周年纪念歌》,也表现出这种情绪。其歌词如下:

  棫朴乐英才,

  试语同侪,

  追想逊清时创立此堂斋。

  景山丽日开,

  旧家主第门桯改。

  春明起讲台,

  春风尽异才。

  沧海动风雷,

  弦诵无妨碍。

  到如今费多少桃李栽培,

  喜此时幸遇先生蔡。

  从头细揣算,匆匆岁月,已是廿年来。[13]

  此歌特为纪念会所作,融北大二十年之历史于音符律动之中。其中“喜此时幸遇先生蔡”

一句,尤其是“喜”

与“幸”

两字,颇能说明当时北大人对校长蔡元培的特殊感情。

  校庆当日讲演结束后,《国立北京大学廿周年纪念册》的编辑被提上日程。[14]蔡元培亲自督促此事,邀请闻学教授徐宝璜担任总编辑。[15]文科教授刘师培、陈汉章、马叙伦和担任讲师的李石曾,都题写了热情洋溢的祝词。内容除了蔡元培的序言及校庆当日讲演会演说词外,对北大校史沿革、校内各项规程通则、校内各类社团的介绍及相关经费、图书馆等数据图表都有详细收录,同时还收集了在校教职员、学生以及毕业校友的详细名单、籍贯等。纪念册最后还有陈汉章撰写的《中国历代大学学制述》,详述三代至清大学制度之沿革。这本纪念册将全校力量动员起来,代表着北大师生对未来美好的憧憬,正如蔡元培在序言中所言:“往者已矣,伏愿自此以后,本此二十年之成绩而奋进不已,使他日为二十五年纪念时,顿增重大之关系,略可以减吾人之惭而益其慰,则此纪念册之编辑为不虚耳。”

[16]

  1918年校庆纪念会的准备比起上年要从容得多。作为北大历史上展颇为迅的一年,纪念会仍以讲演为主,只是在形式上略有调整,增了画法研究会与书法研究会作品展。一百余部作品陈列于礼堂两侧,供人观览,也是对这一年北大面貌悄然改变的最好诠释。[17]蔡元培的纪念会开会词并无长篇大论,更像一大家之长如数家珍般细数孩子一年来之进步,务实亲切。他赞赏了画法研究会、书法研究会的成绩,还特别提及了应时而设的校役夜班与消费公社之商业夜班,充分肯定了北大的变化,最后还不忘向师生报告学校在校舍与经费方面的计划。[18]随后的演讲中,众人也从不同方面对北大的成绩和肩负之责任做出解说。[19]1919年的校庆形式及规模与此前两年基本一致。从蔡元培的致辞中也能看出他对北大两年来的变化算是满意,他特别强调了两点:一是肯定了五四运动以来学生自动之精神较前大有展;二是提出北大各行政委员会、立法委员会已渐次成立,学校已经初具规模。[2o]这年校庆的特别之处是,来访的杜威也在纪念会上以《大学与民治国舆论的重要》为题进行了演讲。他指出,“大学的重要不在它所教的东西,在它怎样教和怎样学的精神”

。大学代表着“知识的重要”

、“光明”

和由理性生成并经过实验的“真理的势力”

。所以,大学要做“活水的源头”

,它的责任是传播知识。[21]

  在最初三年北大的纪念会上,无论是蔡元培还是北大师生,都对学校的未来和自己身上的责任逐渐有了更清晰的认识。正如1918年校庆纪念会上教育部次长袁希涛在致辞中说的那样:“今值世界和平,又国内亦将促进和平,大学进行实有伟大之希望:在教授诸君抱乐育英才之宏愿,自能牺牲一切,视学术为神圣事业,以造国家社会之幸福;在就学之青年,尤望视学术为神圣事业,群焉致力其间,以谋国家社会之共同展,庶世界进化,我亦得与参列其间。”

[22]这种必然“参列其间”

的自信,源自蔡元培长校后北大从物质层面至精神层面的改变,师生目睹和参与了这些变化,不再只是做旁观者,更愿意选择主动融于其间。历年校庆纪念都以仪式化的方式对北大的变革进行了回顾和总结,再加上经过五四运动的洗礼,共同患难也使得北大师生间感情变得更加深厚。

  按照一般惯例,周年庆典都是在纪念结束之时举行。北大校庆的特别之处在于,1917年到1922年间,即蔡元培实际长校时期,均是以周年纪念开始之日作为纪念日。蔡元培曾在1922年的纪念会上对此做出解释,提前庆祝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在纪年的开始就“振起精神”

,好好预备。所以北大分别在1922年12月17日和1923年12月17日举行过建校二十五(周)年纪念会:前者是为庆祝北大成立已经年满二十四年,开始进入建校第二十五年;而后者则是为庆祝北大成立已满二十五年,也是蔡元培就任之初便已确定的大庆之期。北大这两次以“二十五年”

命名的典礼,正好对应于蔡元培实际长校终止前夕与名义上担任校长之后,其对比也显露出校长实际人选变化带来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