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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位女同志和那位男同志进山之后一起跳崖了。那位男同志比较幸运,挂在崖中间树叉上,没彻底掉下去,被当地进山采中药的老乡现时已经重度昏迷。现在他人正在当地医院抢救着。至于那位女同志,我们没有找到她,但根据地形推断,她存活的可能xing不大。

  宁檬忍住一阵阵眩晕。6既明紧紧扶住她,她的背抵在6既明胸前,以此让自己有了依靠不会立刻摔倒。她不愿意承认事实,于是企图用细节挑战事实存在的可能xing:&1dquo;没有看到人,凭什么能确定她就是跳崖了?万一跳的只是安中呢?”

  警员同志摇摇头,叹息一声:&1dquo;女士,我的话还没说完。那位跳崖的男同志被送到医院后,我们从他身上找到一封事先写好的遗书,上面有两个人写的话,已经核对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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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安中身上找的遗书是这样写的:

  抑郁症,太难熬了。也许难熬的不是抑郁症本身,是我们对这个世界已经再也提不起兴。我们也曾互相鼓励,再熬一熬,或许活着没有那么可怕。可是我们真的熬不动了,当活着比死还叫人辛苦,活着便已经失去意义。于是我们选择在我们还没有变成麻木的行尸走rou前,用最后一分生动与刻骨,和这个世界勇敢诀别。

  同行的路上,有你挚友尤琪相伴,我不孤独,这样已经太好。

  再见,世界。再见,烦恼。

  安中绝。

  附:

  我不后悔我来过这个世界,我也不后悔现在决定离开。

  再见,世界。再见,烦恼。

  尤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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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封遗书的最后,真真切切是尤琪的迹,它彻底封死了宁檬心底祈存的任何希望。

  宁檬到当地医院去看了安中。这是她第二次看一个人毫无知觉地躺在病netg上,浑身cha满了管子。

  之前那一次她看到这样躺在病netg上的人是6既明的父亲。后来他的父亲离世了。

  她不知道安中挺不挺得过这一劫,毕竟他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丧失了求生意识的人。

  大夫告诉宁檬,安中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醒还不好说,等生命体征再稳定稳定,人就可以转移回北京。

  宁檬看着安中安静地躺在那,一副不问世事烦恼的样子,她心里起初想一到医院就摇醒他问清一切的念头渐渐消失了。他那样睡着似乎也挺好的。

  这世上,其实清醒活着的人更加可怜。

  第二天闻app推送了一条闻,标题是锐美女摄影家和锐编剧男友双双跳崖殉qíng,生前曾通过多幅照片展现过厌世倾向。正文内容里有一句话是这样的:男子身边多位好友曾有吸毒致死及被抓前科,这让两人具体死因蒙上一层迷色。

  宁檬根本没办法冷静面对这篇胡说八道的闻里那些用别人生死博眼球的龌龊文字。她打电话给推送这条闻的媒体,请他们撤掉这篇不实的报导,请他们有点职业道德,不要用别人的生死来博点击,这样的行为非常下作。如果他们不撤掉这条不实闻,她一定起诉到底。

  然而宁檬的qiang硬收效甚微。对方的态度油滑无赖得毫无道德底线。他们对宁檬的回复是我们闻社可都是有一线记者深入调查后才的闻稿,您觉得我们是胡说八道,那欢迎您随时去告好了呀,我们静候您的传票。

  宁檬悲愤得简直要疯。她想不通为什么最该还原事实真相的职业里,会有越来越多的从业者为了博点击博眼球,连良心都不要了,完全地丧失掉职业道德?这个社会生病了吗?

  6既明陪在她身边,问人要了根烟,点上默默地吸。

  宁檬已经知道,他只有在qíng绪处在某种极端的qíng况下才会吸一支烟。极度思念时,极度绝望时,极度无力时,对自己极度厌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