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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这会子,他小心翼翼蹭进来显然有事要回禀。
画眉公公脸还是冷脸,但很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陛下,绍王爷也急着求见。”
皇上不由头大,看来绍王叔也是为这事儿来的,皇上一面命请,一面随口道:“朕看黎蘅那孩子,倒不是个爱告状的,怎么连绍王叔也就知道了?”
旁边齐阳长公主冷笑道:“皇兄这话的意思,是说臣妹是那专爱告状的呗?”
皇上失笑:“罢了,你们今日都气儿不顺,朕也难说话。”
果然绍王爷进来,也是一脸怒色。见到齐阳长公主也在先是一愣,长公主先起身行礼道:“王叔,我也是为八皇子那事来的——当时院中有我一位女官恰好听着这没王法的话,回禀了我。”
绍王爷点头:“那更好了,省了我再说一遍。”
别看绍王爷平时对着儿子严厉,但其实就这么一个嫡子,要是不心疼不看重,也不会早早就为他请封了世子。
对周黎蘅严厉,也是盼着他性子强硬起来,哪怕像自己似的,人人背后抱怨是个阎王也不要紧,总好过心意太善被别人拿捏。
起码昨日要换了绍王,哪怕混账如八皇子也绝不敢在他跟前那么说话,更别提还威胁他。
所以绍王昨儿一听此事就气的七窍生烟,先把儿子很批了一顿,嫌他不支棱不强硬不当场就把八皇子打的爹都不认识,然后今日就进宫来给儿子找场子了。
皇上看着这两位大佛坐在自己这里,就扶着额笑道:“眼见要过年了,王叔和妹妹何苦这样气性大,为了个不中用的东西气坏了自己怎么好?”
然后叫画眉:“去,把那不长进的叫过来,再命人罚教他的师傅二十板子。”
皇子们除了每日上学去共听大儒讲课,私下里也都有一位师傅教导,算是皇上给每个儿子安排的‘私人家教’。
画眉公公应了前半句,对于后半句却只能道:“回陛下,八殿下的师傅早于三个月前就告了老辞了官。”
当然那位师傅并不老,只是扛不住这位徒弟,国子监的官也不要了,直接辞官跑路。
准备在家里蛰伏休养几年,再寻亲告友弄个地方官当当,再不去趟京城宫里的浑水。
皇上素来对八皇子一点不在意,当时听了此事也只随口应了,只想着闲了再给他找个师傅。
可皇上日理万机的,又不在乎八皇子,转眼就给忘了,以至于八皇子现在也没师傅管。
皇上听了这话就蹙眉:“怪道这么野马似的,下回朕也不给他从国子监派师傅了,直接从刑部拨一个刑官看着他,治治他那歪心邪意的毛病!”
画眉公公等了片刻,见皇上没有别的旨意,就出门叫小徒弟去宣八皇子。
以八皇子的地位,根本不够他这个掌事公公亲自跑一趟。
齐阳长公主是女人心细些,就对皇上和绍王道:“陛下出面管教,八皇子自然不敢怨怼君父,我与绍王叔又是他的两重长辈,也不怕他个孩子。但小林太医却是个常在宫里走动的太医,又是个姑娘家,万一叫个皇子衔恨,将来若有个闪失,岂不是我们害了人家好好的女孩子?”
她强调了好几遍女孩子,再联系八皇子想要翻墙过去窥探闺秀之事,便是隐晦点给皇上,你这儿子,不但无赖混账还有些淫贼潜质呢,这会子不管管,将来有皇兄你丢大脸的时候。
皇上命宫人给两人上茶,只道:“妹妹放心,从今日起,朕凡在宫里召见小林太医,就不让画眉去了,只让卫刃去。而那混账东西手下一个人没有,统共两个老太监,老的路都走不动,宫外头他也伸不出手去。”
绍王点头:“这样安排很是,小卫武艺好,派他去接送也放得下心。”
齐阳长公主却觉得皇上脸上的笑有点古怪,似乎另有他意。
她是不知,这是皇上又开始磕cp的笑容。
而刚刚进门的画眉公公心塞:皇上居然剥夺了他跟小林太医相处的时间,以后都让卫刃去宣人!
都怪八皇子!
片刻后,还在宫中书堂里的八皇子就被宣到了明正宫。
他进门磕头,一看到齐阳长公主和绍王,就知道昨日事情被父皇知道了,心里先把周黎蘅咒了个死去活来。
“儿子给父皇请安。”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辩解,就听皇上冷漠道:“你很不用请安,朕若没有你这么个混账,便大安多了。”
说完一字不听他的,只砸了一本《孝经》过来:“你皇祖母的六十大寿,你意图生事原就该死,更不提还歪心邪意连你姑姑和叔祖都不放在眼里。横竖你就是这般没出息的货色,朕也懒得再教导你悔改。”
“去外头廊下跪着,把这《孝经》背上百遍,便滚回去吧。朕只当没你这个儿子,今年过年你也不必入宴,不必过来给朕磕头。”
转头对画眉道:“记下,今年宫宴少安排个位置。”
八皇子大惊,连忙跪下磕头认罪,皇上的语气却毫无波动,淡漠一片:“还不滚出去跪着背书,在这儿屋里真是站脏了朕的明正宫!”
八皇子只好捡起书,往外头跪着去了。
眼底阴霾一片。
又是这样!
只是这样责骂他!
父皇从来不管自己的死活,小时候他就没了娘,在王府里被伺候的下人轻视,父皇也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还是他自己挣扎着,躲避着人一路跑到书房前头把头撞破了,才叫父皇知道他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