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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吃饱去睡觉了返回目录加入书签

  都说眼盲之人双目无神,瞳仁混浊,但他的眼睛看上去却很明亮,让季时傿想到几年前在一个西域富商那见过的玛瑙宝石。

  梁齐因神情认真,是在说心里话。

  季时傿仰面笑道,“这般,谢谢你同我说这些,我知道了,那些话我不在意的。”

  “那便好。”

  梁齐因原本苍白的肤色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红,他借着扶去鬓边碎的机会摸了摸脸颊,烫得厉害。

  二人走出府门,梁齐因询问季时傿需不需要备车马,季时傿摆了摆手,“不了,也没多远,散步回去了。”

  梁齐因点点头,手心满是汗,他还在等季时傿开口说退婚的事,尽管季时傿说了她只是借书,他总觉得不止如此,可谁知季时傿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入人潮中。

  梁齐因见状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往前走两步,而后堪堪停住,心里乱得一团糟。

  突然,季时傿又重出现在他面前,不知何时返回,喊道:“六公子!”

  梁齐因猛地抬头。

  季时傿笑盈盈道:“我想起,侯府附近有家开的茶楼,六公子若有空可否赏个脸一起去看看?”

  他们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数年的光阴如同缩地成寸,好像生离死别从未生过,梁齐因一瞬间以为他们本该如此。

  他点了点头,方才的惶恐被季时傿的笑容击溃,情不自禁,温声道:“好。”

  作者有话说:

  nm,怎么老有词被口口啊

  第6章旧事

  惊蛰过后,雨水骤多,气温回升,前几日成元帝方在先农坛附近完成了亲耕礼,以示大靖对农耕牧业的重视,百姓因而受到鼓舞。

  城内连着下了三天的雨,春雷乍现,有时出门还是碧空万里的晴天,下一刻便有雨水毫无预兆地落下来。

  季时傿差不多两年没有回过京,原先镇北候府地处京北,偌大侯府像座冷冰冰的石狮子一样坐落于定阳街,无论是商户还是百姓都觉得侯府三里内煞气重重,无人敢接近,因此侯府附近几乎没什么住户。

  只是这次回来,定阳街样貌变化极大,居民多了起来不说,侯府不远处甚至开了家茶楼。

  听侯府的下人说,京中人多地少,寸土寸金,但是定阳街的租金便宜,因此这两年渐渐的,定居在此的人就多了起来。

  因为租金便宜,所以许多进京赶考的学子都寄宿于此,外来商人也颇多,人口相比较于其他街道有些杂,走街串巷中能现不少群居的现象,马夫和酒楼伙计混住一室,院门外居然还晾晒着太学学子的学生服。

  穿过街南的民舍,再往前走百步,便到了热闹非凡的禄廷街,商肆绵延,来往的有贩夫走卒,有达官贵人,有太学学子,有番邦来使,与定阳街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热闹。

  近年来京中奢靡之风盛行,禄廷街上的茶坊酒楼气派豪华,往来人皆身份不凡,街边时常有高门小厮牵着骏马或是香车驻留。

  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拐进一个偏僻的巷陌,再转过弯,是一家食肆,与外面纷华靡丽的酒楼不同,在繁华的禄廷街,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离了战场,季时傿卸下盔甲,穿着便服,她向来衣着素净,亦不簪花佩玉,再加上那与京中贵女截然不同的杀伐气质,走在路上,旁人都会自然地给她腾出一片空地。

  说实话,这让她有些不自在,所以今日出门,季时傿特地戴了帷帽。

  走进食肆,她穿过大厅的桌椅,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一个包间,屋内的人似乎已经等了好一段时间,一开门便听他抱怨道:“我都快睡着了!”

  季时傿摘下帷帽,张望了一番,“怀远还没来?”

  戚相野穿着件织金的绛紫外袍,腰间佩玉琼琚,梳着如今最时兴的髻,整个人气质看上去极为骚包。闻言他一屁股坐下来,姿态散漫,笑嘻嘻道:“他不是升官了嘛,我估计他快忙死了吧哈哈哈哈哈!”

  季时傿瞥了他几眼,将帷帽与披风挂在一旁的架子上,“我来时的路上遇到你家里的人,正满京城的找你呢,你躲哪去了?”

  自上次戚相野和他爹闹翻脸后,他就再也没有回过戚家,戚方禹表面说着让他滚远点再也不要踏进家门,实际上每日都暗暗派人寻找,昨日甚至来侯府问了两次。

  戚相野挠了挠头,一脸无所谓道:“缬芳楼。”

  乃京城最大的花楼。

  季时傿:“……”

  她顿感无语,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时,包间的门忽然被打开,进来的人形容有些狼狈,走过的地方留下几个水印,一边关门一边哀叹道:“哎。”

  戚相野抬起头,怒道:“裴怀远!

你怎么这么慢!

今天你付钱!”

  来人披风已经湿透,一抖便滴了一地的水,他身上的官服也被洇湿,头贴在脸上,开门时带进一股浓厚的雨水汽。

  此人名叫裴逐,字怀远,原先在户部任职,前段日子刚晋升为五品郎中。早年,与季时傿,戚相野二人一起就读于泓峥书院。

  裴逐将衣摆处的雨水缴干,抹了一把脸,皱眉道:“别提了,我最近真是流年不利,棘手事一堆不说,这刚刚好好走在路上竟突然下起了大雨!”

  春雨凉寒,季时傿递给他一杯热茶,“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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