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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氏离家已有四日。走的时候,虽然婆母也是有病在身,却只不过是头晕的老毛病而已。如今猛一见病容憔悴的太太,不禁把郑氏和玉哥都吓了一跳。

  “太太,”

望着婆母,郑氏那不值钱的眼泪又下来了,“怎么才这几日,太太就病成了这样?”

  玉哥扭头瞪向锦哥道:“定是姐姐又不听话,气着太太了!”

  锦哥气得当即就跳了起来,指着玉哥道:“你胡说八道!”

  玉哥口齿伶俐地反驳:“难道我说错了?我和娘也不过才走了四天,怎么太太就病成这样了?定然是你没照顾好太太!”

  见她们姊妹又像往常一样见面就拌嘴,太太不由笑了起来,对郑氏感慨道:“真好,玉哥儿一回来,家里立马就热闹了。”

又道,“你们别担心,我没事,人一老,就总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将养几日也就好了。”

  说着,又拉着玉哥笑道:“你啊,就知道淘气,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你姐姐,她可是一个人照顾这个家这么些天呢。”

  玉哥嘟着嘴道:“这有什么,我也会。”

  “是,是,我们玉哥和锦哥都是能干的姑娘。”

太太笑道。

  这时,刚刚睡醒的无忧被奶娘抱了进来。看到几日不见的母亲,无忧兴奋得两眼放光,几乎直接从奶娘的怀里扑进母亲怀里。

  看着弟弟冲着母亲撒娇,玉哥逗着太太说笑,锦哥忽然觉得,这个家似乎跟父亲出事前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就算有一天父亲真的有什么意外,只要家人都在一起,她想,其实她也没什么好怕的。

  一家人正其乐融融,有仆妇在门外禀道:“大舅老爷来了。”

  郑氏听了不由一愣,脸色竟有些微微白。而玉哥的神情也是一僵。

  看着她们,锦哥不禁疑惑地歪了歪头。

  太太也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你才刚到家,连衣裳还没来得及换呢,你哥哥就追来了?”

  郑氏怔怔地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玉哥忙站起来对太太笑道:“许是我们走得匆忙,落了什么东西,大舅舅替我们送回来了。”

说着,又暗示地扯扯郑氏的衣袖。

  郑氏这才回过神来,胡乱支应了几句,又哄着无忧,将他塞给太太,这才领着人心神不定地往前院去了。

  看着母亲的背影,玉哥一阵焦急,扭头对太太笑道:“我也去看看。”

说着,不等太太回话,就一溜烟地跑了。

  锦哥一见,忙也跟着跑了出去。

  逗着无忧说话的太太抬眼看看她们的背影,再看看四周明显处于不安中的丫环婆子们,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扭头看向百宝格里一只雕饰精美的漆盒。

  追上玉哥,锦哥不解地问道:“怎么回事?”

  玉哥头也不回地答道:“我们是瞒着外祖母偷偷跑回来的。”

  “咦?”

锦哥惊讶地“咦”

了一声。

  谁知这一声竟惹恼了玉哥。她猛地站住,回身指着锦哥怒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定是以为我贪图外祖母家的安逸才不肯跟你回家!

可你也不想想,爹的那些朋友,有哪一个能在朝堂上帮上爹的忙?!

眼下外祖父又不在京里,我若不和娘守在外祖母那边,以我们那两个舅舅,哪一个肯伸手帮我们家?!

外祖母一向偏疼母亲,只有叫外祖母天天看着母亲以泪洗面的样子,她才会去逼着舅舅替父亲出力啊!”

  锦哥一愣,她却是不知道,妹妹竟会这样想。

  “还有,”

见锦哥愣,玉哥愤愤地推了她一把。“你和爹一样,怎么脑袋瓜就不会拐弯呢?!

外祖母劝娘和离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若是和离了,就算爹爹被流放,好歹还有娘能照顾我们,回头我们也能照应爹爹。可如今被你那么一搅和,娘是打死也不肯和离了,等将来爹的判决下来,你就看那两个舅舅哪一个肯伸手帮我们!”

说着,忍不住又推了锦哥儿一把。

  锦哥任由妹妹将她推得倒退了好几步,这才木着一张脸道:“许是判个满门抄斩呢。”

  玉哥脸色一变,瞪着一双杏眼望着锦哥。

  姊妹仨人中,玉哥的相貌集父母之长,长得最为出众,虽然才九岁的年纪,却已经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儿。望着那张标致的脸,锦哥哑着声音又说了一遍:“许真就判个满门抄斩呢。”

  玉哥张张嘴,却怎么也不出声音来。蓦地,她的嘴唇轻轻颤抖起来,那双和锦哥生得一模一样的杏眼中渐渐浮起一层水雾。

  锦哥上前两步,搂住泫然欲涕的玉哥,像昨天太太哄她那样轻轻摇晃着,一边轻声道:“这样也好,好歹我们一家人都还在一处,黄泉路上谁也不用再记挂着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背叛

  锦哥和玉哥来到客厅时,远远只见母亲的几个陪嫁嬷嬷正围着大舅舅的亲随管事小声说着什么,且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巴结讨好的表情。见她们姐妹过来,那几个人立马心虚地垂手站好。

  玉哥心里记挂着母亲,也就没注意到这几个人的异样;锦哥则站住脚,刻意打量了那几人一眼,直望得她们纷纷垂头避开她的视线,她这才随着玉哥上了台阶。

  姐妹二人刚走上台阶,就听到大舅舅郑明仁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来:“你别只顾着哭啊,好歹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