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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走望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清濑再次将耳机塞入一边耳中,喃喃地说:「也只能相信他了。」
箱根驿传的十个区间中,二区起自鹤见,终于户冢,长达23公里,以「全区间最长距离」著称。
除此之外,14公里处之后会出现一道绵延1。5公里的上坡路段:权太坂。过了权太坂后,仍有一些断断续续的上下坡。而过了2o公里处,最后的三公里又是上坡路。
不论就距离或终盘前大量的坡道来看,用「像花一般华丽」来形容二区绝非夸饰。这个赛道的确兼具难度与变化。这一区跑者的基本条件是全面的长跑能力,此外更需具备强韧的意志力和锲而不舍的耐力,才足以对抗沿途的压力与痛苦。其他如洞悉赛况展的犀利思虑,以及掌握路线起伏、灵活变换跑法的能力,也是必要条件。
姆萨顺利地跟上众人节奏,跑完横滨车站之后这段较平坦的路线,以相同步调迈入上坡,四秒钟后他立即意识到:「啊!
这里是权太坂!
」因为他的双脚突然有如被绑上铅块一样,无法顺利向前迈步。
原本跟他并肩齐跑的城南文化与动地堂的选手,也逐渐向前拉开距离。姆萨连忙想跟上,却只领悟到:这是不可能的事。
我到底在干什么?一阵冷风迎面吹来,姆萨终于有感觉了。紧裹住上臂的臂套,在他不知不觉之下已经吸饱汗水、完全湿透了。
姆萨意识到自己刚才简直就像脑充血一样脑子一片浑沌。周遭的一切,这时蓦地跃入他的眼中与耳里,宛如一阵幽幽穿过敞开的落地窗、吹动窗帘轻轻摇摆起来的清风。沿着一号国道,稀稀落落地坐落着几家小型个人商店;观战者围成一道无边无际的人墙,出高昂的欢呼声,勾勒出一幅祥和正月下的郊外风光。
之前在鹤见中继站,跟阿走一起看电视时不是就知道了吗?二区选手中有十一个人拥有一万米跑28分左右的纪录,城南文化与动地堂的选手也名列其中。想跟他们俩硬碰硬,对姆萨来说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双胞胎曾经说过,这种从选手纪录就可以轻松推测出结果的比赛,「有需要继续努力下去吗?」这样的话,但姆萨不能苟同。虽然透过单纯的数字纪录,可以明确看出选手的实力差距,但他们现在比的不是个人赛,而是接力赛。接力带已经交到我手上,而我是为了把它传下去而跑。这个目标的意义,跟所有选手在平坦的田径跑道上同时开跑的一万米比赛完全不同。这段充满高低起伏的23公里,在东京与箱根往返的路程中只占了十分之一。它只是一场需要十个人共同完成的长程赛事之一小部分而已。
二区只是一篇序章,功能是揭开接下来未知的展。我不需要逞强,只要跑出序章应有的成绩就好。总之,就是冷静、踏实地慢慢提高名次。就算度比不上别人也没关系。我所能做的,就是仔细观察赛况,寻找反击的好机会。
先是,应该在15公里处确实补充水分。姆萨心里盘算着。虽然他觉得冷而不是热,但是他已经狂奔了一路,流了不少汗。还有……对了。姆萨想起之前清濑交代的注意事项。
「到权太坂下坡时,要格外慎重以对。如果顺利跑完上坡,应该可以照着节奏跑下去。但是,下坡时千万别太得意忘形,否则到最后一定会筋疲力尽。跑权太坂的下坡道时要稍微放慢度,保存一些体力。二区真正分胜负的地方,是最后三公里的上坡,忍耐到那里再一鼓作气追上去。」
我知道了,灰二兄。姆萨兀自点点头,默默跑上权太坂。权太坂的最高点是海拔56米,而横滨车站前的海拔是2。5米,等于一口气爬升五十米以上。
15公里给水站位于离最高点不远处。胸前别着给水员标章、身穿宽政大运动外套的短跑部队员,帮姆萨扭开大会提供的瓶装水瓶盖后递给他。
「目前是第十八名,前面有个七人集团刚走,有希望哦!
」
他和姆萨并肩跑一小段,成功转达了赛况情报。姆萨点头示意,把水含在嘴里一点一滴补充水分,并在水分造成肚子的负担之前,把瓶子往路边丢去。
现在是第十八,也就是说,在浑然忘我狂奔的那段时间,他还越了帝东大之外的另一位选手。给水员说前面有个七人集团,当中应该有城南文化和动地堂的选手。他们绝对还会跑得更前面。那,剩下的五人到底是哪些学校?
来到权太坂较平缓的下坡地段后,姆萨可以约略看到前方的情况。一台转播车为了拍摄动地堂大选手一口气越多所学校的英姿,紧跟在他身边。从15公里处开始,为了向选手下达指令,各校教练车也纷纷出动。车子挡到姆萨的视线,让他看不清楚是哪几个人在竞逐。
姆萨稍微往中线跑,寻找更宽广的视角,最后从车辆的缝隙间,看到欧亚大白绿直条相间的队服。
欧亚大?从鹤见中继站出时,他不是第四名吗?
姆萨现在终于明白,原来选手名次的变化就像地壳变动一样剧烈。
落后了这么多,表示他已经没什么体力了。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压力太大,总之他没抓到自己该有的节奏。
转播车逐渐远去。动地堂与城南文化应该已经甩脱其他人了。姆萨分析自己应该可以赶上剩下那五人,甚至越他们。
不要急,一点一点慢慢拉近距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