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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别墅地上三层之上还有一个楼,是机枪手最佳的位置。重机枪装配有固定枪架,自身较为笨重,适合远距离的杀伤射击和火力压制,但是近距离攻击的灵活性并不出色。路鹤里到达三楼后,直接打开窗户攀出外墙,腰腹一挺,像一头敏捷的豹子,沿着外立柱一直爬到了楼的房顶。

  东南、西南两个方向的窗户各伸出了一支黑漆漆的枪管,是机枪手所在的位置。路鹤里摸到机枪后方的窗户,把绳子一端系在屋顶的凸起上,另一端绕了几圈缠在自己手上,深吸一口气,退后两步,快起跑飞身一跃,就从房顶上跳了出去!

  绳子瞬间绷直,路鹤里在空中了划出一个扇形的弧度,接住身体的重力荡回来,双脚猛踹,瞬间撞碎玻璃,整个人直接破窗滚进了楼里。

  “砰砰砰!”

路鹤里在玻璃渣中翻滚,同时开枪。屋里有两个机枪手和一个副枪手,没有料到有人从屋顶破窗而入,条件反射地回头。两个机枪手还没来得及掉转枪口,已经被路鹤里一枪爆头。剩下的一个人迅翻滚隐蔽,试图提起地上的轻机枪回击,然而楼内空间狭小,刚一俯身,已经被路鹤里扑上来从背后扼住了脖子。

  两人在一片狼藉之中展开了肉搏,那人借助身体的重力一个后仰,将路鹤里撞倒在地。路鹤里死死扣住他的脖颈,倒下的瞬间翻身压上,膝盖顶着他的后背,手起肘落,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一击,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身体直接软了下去。

  从破窗到解决三个机枪手,前后用时不到1分钟。

  我真牛逼。

  路鹤里喘着粗气,自我表扬了一下,然后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没死,于是路鹤里从腰间拽出手铐,把那人双手向后拷了起来。

  等他往旁边坐倒下来,这才感觉到手臂剧痛。

  他抬起胳膊看了看,露在外面的小臂内侧,扎着一片碎玻璃,因为刚刚格斗时的挤压,已经深深地没入肉里,只有一个小尖尖露在外面。他眼皮都没眨一下,低头咬住玻璃边缘,直接从肉里拔了出来,「呸」地一声,吐在旁边的地上。

  血流了一手,但路鹤里无暇顾及,站起身,扑了扑身上的小玻璃碴子,准备下楼去帮江焕。然而他向门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顿住,缓缓转身,盯着已经溅上好几层血的墙面。

  这本是一面普通的墙,刷着雪白的漆,中间一溜儿贴着七张扑克牌,从左到右依次是:J、Q、k、a、2、小王、大王。

  2字牌和k字牌的牌面上,被打上了一个鲜红的叉。而Q字牌越过k的位置,贴在k的正上方。

  路鹤里盯着这几张牌,眉心一跳。

  ——

  与此同时,楼下的客厅,江焕又干掉了两个人,整座别墅里枪声骤停。客厅一片狼藉,四处都是弹孔,在刚刚降临的夜幕中显出一派诡异的宁静。

  “啪、啪、啪。”

阿璧拍着手从墙后现身,声音柔媚,仿佛情人间的低语,“不愧是我焕哥。”

  他左腿中枪,整条裤管上都是血,拖着腿走路很有些狼狈。五官因为疼痛而扭曲,嘴角却咧出一个惨笑的弧度,显得整张脸狰狞又疯狂。

  他拖着腿走近江焕,眼角带着一抹妖娆的血红:“焕哥,你真的要抓我吗?”

  江焕沉着脸掏出手铐:“阿璧,束手就擒。”

  阿璧微微扬起脸,似乎在听着楼上的动静,眼睛闭了起来:“呵,我的机枪手也被干掉了,这个路鹤里还真有两下子。”

  他像喝醉酒一般,出「呵、呵、呵、呵」的笑声,凄厉骇人,“难怪……让你惦记了这么多年。”

  “闭嘴。”

江焕呼吸一滞,牙根紧咬,“他不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人。”

  阿璧的目光凝在他的脸上,表情像笑,又像哭:“焕哥,你可真行,七年了……”

  “闭嘴。”

江焕嘴角有些颤抖,缓缓道,“他是个a1pha。”

  “你也知道,他是个a1pha。”

阿璧的眼睛倏地红了,突然有些歇斯底里,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你也知道他是个a1pha!”

  江焕急促地呼吸着,半晌,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我知道。”

  阿璧看着他,似乎觉得好笑。他残忍地挑了挑眉,一步步靠近,媚红的嘴唇凑近了江焕的耳际:

  “这个a1pha,知道你在爱他,在迷恋他,在肖想他吗?”

  江焕的呼吸忽地一停,阿璧挑着眼睛,像逗弄着耗子的猫,用目光抚摸他的脸,口里却在句句扎他的心:“他不知道,你不敢让他知道。他是个强大又骄傲的a1pha,你甚至觉得你的爱是对他的侮辱。七年了,你每天,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克制自己,都在恨自己,恨自己……”

  阿璧凄笑着,强行对上江焕躲避的眼睛,一字一顿:“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爱他,爱得绝望,无力,又不可自拔。”

  这是江焕心底最深的秘密,像一块不可触碰的禁地。

  他从来没有用「爱」这个字来关联过自己的感情,这个字,他甚至碰都不敢碰,想都不敢想。那人也是个a1pha,他怎么配爱他?

  他自我欺骗、自我麻痹、自我催眠了这么多年,就像扎根心底的一颗毒瘤,被阿璧毫不留情、赤裸裸地挖开,连皮带痂,滴着血,扯着肉,疼得他手都颤抖了起来。

  江焕额头的冷汗一层层渗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不关你的事。”